當王爺快步進到臥屋的時候,他沒有讓任何人事先傳口信。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有睡下?小心身子要拖垮了。」
伴隨這一句關切的詢問一併進來的不僅僅有心事重重的王爺,還有驚慌失措的嬋娟和湛露,誰也沒有料到他會在深更半夜過來,按照平常的規律,如果這個時候回來他應該是回王府而不是園子。
「給爺請安。」
冰凝迅速從椅子上直起身子向王爺請安。經過一段時間的醫治與休養,雖然還不能行動自如,但是獨自站立已經完全沒有沒有問題了。
「你趕快坐下,身子好些沒有?」
「多謝您操心掛念,妾身很是心有不安。腳已經好多,腿也沒有什麼大礙。」
「噢,這就好,這就好。月影,你去給爺上盞茶來,其它人先退下吧。」
待眾人依次退下,月影還沒有將茶端上來之際,冰凝急急地開口說道:「啟稟爺,今天十四弟妹過來了。」
「嗯,爺知道她過來了。」
「您知道了?」
「嗯,是,剛剛高福跟爺稟報過了。她來有什麼事情嗎?」
「回爺,弟妹說十四叔馬上要啟程前往西北了,那邊的生活甚是艱苦,怕小格格吃不消,就是想讓妾身幫她照看一下湘筠格格。」
「交給你照料?」
「嗯,弟妹是這麼說的。」
「穆哲是小格格的嫡母。」
「妾身也覺得有些蹊蹺呢。」
雖然他知道今天婉然過來不會只是姐妹敘舊這麼簡單,但是,他沒有料到會是這個結果。
剛剛婉然那掩面而泣、奪門而出的情景還歷歷在目,那是她毫無偽裝的真情流露,因為她的這顆心對他從來都是堅貞不渝,從來都不會對他有所隱瞞,有所掩飾。但是,她不僅僅是他的曾經伴侶,她還是十四阿哥的妻妾,不言而喻,她今天是帶著夫君的使命而來,她面臨著的壓力有多大,他可想而知。冰凝可以安逸地生活在他的羽翼庇護之下,而婉然卻要肩負起重擔……他突然覺得,剛才以那樣一種方式對待一個心地善良、遭遇背叛與重任的雙重壓迫的女人,他實在是太殘忍了,簡直是與劊子手無異。
只是現在不是他自責內疚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覆水難收,再說了,他不是盼著婉然能夠恨他嗎?現在如果她真的對他恨之入骨,他不是更應該高興嗎?於是王爺暫且放下對婉然的愧疚,集中精力好好地審視從冰凝這裡得到的新情況。
要說這十四阿哥,可真是一個難對付的兄弟!一個不可小覷的勁敵!雖然對於朝堂上的事情王爺知道的要比冰凝多許多,但是他對於皇上此次將十四阿哥又派回西北之事,也是捉摸了許久。現在十四阿哥竟然派婉然前來臨行托女,如此反常的舉動令他不得不警覺而三思。
「弟妹沒有說為什麼要將小格格養在你這裡?」
「回爺,妾身光顧著跟弟妹聊家常,弟妹沒有提,妾身也就沒有來得及問。」
「你認為會是什麼原因呢?」
「恕妾身妄自揣度,該不會是十四叔與爺不謀而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