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拙越想越驚,想不到自己下山以來,發生的事貌似全無關聯,實則都與衛潛有關係。從最初的江魁呂康,到萬蒼衛勝,自己竟然已經除掉了這麼多衛潛的人!
蘇拙驀地感覺到一陣恐懼,這間屋子也似乎變得陰森起來。周圍安靜的氣氛,更是讓人無比壓抑。他下山以來,第一次感到了害怕,暗暗責怪自己狂妄自大,不知深淺,怎麼貿然就進了岳陽王的家裡了?
蘇拙盯著兩件寶物,一動不動,額頭上卻已滲出點點冷汗。突然門外響起一個雄渾的聲音:「想不到蘇公子也喜好這些玩意兒!若是喜歡,不妨挑兩件拿去玩玩!」
蘇拙嚇了一跳,回頭望去,只見門口進來一人,身高體壯,留著長須,雙目炯炯有神,眼光如利刃一般,直刺蘇拙心底。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岳陽王衛潛!
蘇拙居然一時沒敢與他對視,抱拳行禮道:「晚輩見過衛前輩!」
衛潛哈哈一笑,大聲道:「果然是江湖中人啊,這聲招呼聽著便比那些官場上的繁文縟節親切!」
蘇拙點點頭,稍稍平復心情。衛潛瞟了一眼桌上茶杯,竟原封未動,說道:「蘇公子嫌這茶不好?我這就讓人換了!」
蘇拙忙道:「不必了,茶是好茶,只是蘇某一介草民,只怕喝了這等好茶,慣出一張刁嘴,日後就喝不慣粗茶了!」
衛潛一愣,繼而哈哈大笑,又道:「蘇公子果然出語不凡啊!方才我見蘇公子盯著這架上的小玩意兒出神,莫非對古玩玉器也有研究?」
蘇拙搖搖頭,笑道:「我只是好奇,這麼多寶貝,件件都是價值連城,侯爺想必花了許多心思才得來的吧?」
衛潛毫不在意,淡淡道:「哦?這些東西很值錢麼?這老夫倒不是很清楚。這些都是朋友送的,我也沒當回事。不過就是幾件玩物罷了!」
蘇拙見他輕描淡寫,一句帶過,也不好深究,閉嘴不語。
衛潛轉過頭,在主座上坐了,大聲道:「老夫久聞蘇公子之名,只是可惜一直無緣得見。今日得知蘇公子抵達岳州,本來想親自前去拜會。可是你也知道,我這一出門,便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有不少人跟隨。於是老夫只得冒昧,派人送了一封信過去,將你請到府里來了!」
蘇拙忙道:「衛侯爺是武林前輩,晚輩理當先來拜會!」
衛潛盯著蘇拙看了一陣,夸道:「蘇公子氣度不凡,果然是人中龍鳳!不知蘇公子師從何方?」
蘇拙聽他這麼夸自己,都要不好意思起來。他搖搖頭,答道:「侯爺謬讚了。家師不過是個鄉野教書先生,賤名難登大雅之堂。」
衛潛哈哈一笑,也沒有深究,又道:「其實我今天找蘇公子來,也沒什麼要緊事,不過是想見見你,交個朋友!」
蘇拙已漸漸從最初的心驚中平復下來。如果衛潛從前說出方才這句話,蘇拙恐怕要感激涕零。可是他闖蕩江湖這一年,見識不淺,聽了這番話,只是淡然笑道:「蘇拙何德何能,怎敢與侯爺交朋友。」
衛潛搖搖手,道:「蘇公子何必說這樣的話?孔聖人也曾說過,三人行,則必有我師。不論是誰,都有值得老夫學習的地方啊!說到孔聖人,我這裡還有一幅前朝大家的字畫,蘇公子不妨來猜一猜,這畫的是什麼!」
他領著蘇拙走到一面牆壁前,指著牆上掛著的一幅人物畫。畫中寥寥幾筆,勾勒出兩個人物,簡單明了,卻餘味盡顯,確是名家手筆。
蘇拙看了一眼,便知道畫中內容,他只是一時不明白衛潛讓他猜的到底是什麼意思。蘇拙有些猶豫,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幅畫畫的是《左傳》裡,孔文子問道於仲尼的故事。」
衛潛哈哈一笑,說道:「蘇公子果然博學,說的一點都不錯。這幅畫的典故出自《左傳·哀公十一年》,當時孔子身在衛國,卻因政治昏暗,得不到重用,而準備離開。而孔文子當時準備出征大叔,求教於孔子。蘇公子,你可知道孔子說了什麼?」
蘇拙心中恍然,終於有些明白,原來衛潛請自己來,以禮相待,就是為了仲尼這句話。他不動聲色,淡淡道:「這我倒有些記不清了。」
衛潛繼續道:「仲尼對孔文子說,胡簋(音同鬼)之事,則嘗學之矣,甲兵之事,未之聞也。意思是說,自己只懂得禮
第七卷 第四章 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