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蓴鱸館到了。」船夫指著島上坐落在山坡上的莊子。
蘇幕遮抬眼望去,嗬,好大一座莊院,只見莊子依山勢而建,樓閣紆連,遮住了山坡。
小船向碼頭靠近,忽然有身影由遠處迅速向小船靠近,而後「砰」的一聲躍出水面。
江豚歡快的叫著,躍過小船又落在另一側,打起的水花濺在了蘇幕遮的衣服上。
蘇幕遮苦笑,「它倒是好記性,居然還識得我。」
小船在青石砌的碼頭上停泊。上得岸來,見莊子外是桑田池塘,阡陌縱橫,仿若傳說中的桃花源。
兩個車夫在岸上等候多時,將蘇幕遮等人請到車上後,牛車沿著寬闊的道路緩緩向山坡走去。
「這景色我仿佛見過。」葉秋荻看著車外村莊,忽然道。
蘇幕遮回頭來,點頭說:「我也有些熟悉。」
正在他們欣賞沿途景色,覺的熟悉時,天上傳來一陣蒼鷹高鳴。
蘇幕遮出車,取出一個哨子來放在嘴邊,應著鷹嘯傳出清脆的笛子音。
白隼很快辨清了方向,矯健的穿過兩旁樹林,落在蘇幕遮肩膀上。
蘇幕遮取下白隼腳上信封交給漱玉,又取出一塊肉乾餵給白隼。
待蘇幕遮鑽回車子繼續上路時,漱玉將信箋合上,道:「羯族首領石奴將率三萬騎兵南下攻打兗州乞活軍。」
蘇幕遮點頭。這是他早已經料到的,兒子石邪被殺了,老子總不能縮著。
在上龍王島之前,江北兗州藥王谷弟子餘生便傳來消息,言說在龍門客棧認識一位名叫連山的漢子。
聽說這漢子會使連山掌後,葉秋荻也很意外,因為連山掌從不曾外傳過。
但相距千里,也不能細細盤問,葉秋荻也就將這件事放在腦後了。
石邪被殺,也不是餘生請出了青木令,而是他與連山合謀耍了詐。
原來,當日餘生認識連山後,聽他說要殺石邪為家人報仇,卻苦於龍門客官的規矩,餘生立時有了主意。
他當著石邪面,告訴連山,他將去信給谷主,一定能請出青木令,讓連山放心守住龍門客棧。
石邪一聽如此,不免提心弔膽,覺著呆在龍門客棧不是良計。
因此在五六日後,見圍在外面的白袍軍鬆懈下來,石邪連夜與奴隸翻窗出龍門客棧,準備借夜色的掩護奔逃。
豈料,他們正中連山下懷,剛落地就被圍住了。
在纏鬥中,奴隸衝出重圍逃脫,石邪則被連山手刃,向北遙祭了家人。
「曾棘奴準備怎麼應對?」蘇幕遮問。
漱玉道:「連山力勸曾棘奴避其鋒芒,曾棘奴卻準備硬撼羯族騎兵。「
「他期望打出更大的威風來,好在乞活軍聯盟時讓諸路乞活軍心服口服。」
「他的胃口倒挺大。」蘇幕遮一笑,不再討論江北之事。
漱玉繼續道:「建康也有件要事。」
「什麼?」蘇幕遮問。
「唐朝握有矩子令消息傳來後,據翟兒講,她家祠堂曾供奉著一塊一樣的鐵牌。」漱玉說。
唐朝矩子令來自何處顯而易見。
「請丐幫的弟子協助查訪唐門。」葉秋荻當機立斷道,「看來我們與這桃花叛徒免不了一番糾葛。」
「是。」漱玉點頭。
在他們說話間,牛車已經上了山坡,在青石鋪成的闊地上停下來。
蘇幕遮下車,見三日前見到的漁夫已換了儒生衣巾,手裡拿著一柄潔白的鵝毛扇,笑吟吟的走上前來相迎。
張先生拱手道:「三位,在下在此恭候多時了。」
蘇幕遮拱手致謝,道:「還要多謝張先生一路來對吾等的照顧,有勞了。」
張先生笑道:「貴客難逢,區區酒菜又算得了什麼,請。」
眾人一面說話,一面被迎進了書房。
莊子極大,也極為氣派,陳設卻極為簡單,甚不符張先生為他們準備一路酒飯時的豪奢。
書房內又是一番景象,一道屏風將屋子隔開。
外面布置的整潔,主客之位分明,顯然是待客的地方。
而屏風內,書卷乃至竹簡擺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