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出流民,流民擾亂世。
前秦****,民不聊生,掀起了以楚國後裔蘇家為首的討伐序幕。
在征戰中,燕國慕容不歸在燕國故地遼西重拾舊山河,迅速壯大;北魏拓跋氏趁勢崛起於陰山,越過長城,侵入中原。其它依附於二者的羯、羌、氐等胡人遊牧部落也得以迅速發跡。反觀北方漢人反抗勢力卻皆不成氣候,以至於在後秦退回函谷關,各方勢力稱王后,先後被燕國、北魏或羯、羌、氐胡人劫掠,城頭變幻大王旗成常有之事。
楚國四年春,趁先王蘇寧率軍揮師蜀地之際,燕國趁機將漢人前涼攻破,關中之外,黃河南北再無漢人王權。
雖因擔憂招來後秦、楚國、蜀地等漢人勢力群起而攻之,燕國與北魏皆不敢將長江以北,黃河以南納入版圖,但兵鋒所指,江北之地如胡人牧場,成了他們的跑馬之地。
江北之地王法缺失,因此賊寇橫行,道路斷塞,到處是強盜與兵亂,加之羯、羌、氐在江北定居,仗勢欺壓漢人,導致百姓流離失所,成為了流民。在胡人欺凌下,流民為求自衛,逐步成立了多支隊伍,時人統稱乞活軍。
乞活,顧名思義,亂世中乞求活命自保也,其悲壯悽慘情形可見一斑。
乞活軍常依靠塢堡對付胡人鐵騎,因此乞活軍首領稱之為塢主。
七把天子劍得一把可為一方諸侯,乞活軍現處於胡人夾縫中求生存,曾棘奴請摘星樓取天子劍之意自然不言而喻了。
「天子劍只是較尋常三尺青鋒鋒利些罷了,曾叔父還是莫迷信它的傳說為好。」蘇幕遮勸告一句。
曾棘奴正在斟酒,輕笑一聲說道:「自古成大事者,都有一番本事,豈是一把長劍能夠左右的?但…」他話題一轉,道:「但真正能看透這一點的又有幾個?江北之地,乞活軍各自為戰,只為自保,卻從不曾也不敢從胡人手中搶回原屬於漢人的土地,你知為何?」
不待蘇幕遮回答,棘奴拍案而起:「因為他們怕了!」
曾棘奴慷慨激昂道:「他們怕了胡人彎刀,他們怕了胡人鐵騎,他們怕了胡人的利箭。他們失去了信心,他們不再相信江北漢人敵得過胡人,也不再相信自己才是江北之地的主人,他們或成為胡人奴隸,或遠走他鄉,或在塢堡殘喘,只盼著後秦有朝一日踏出函谷關,盼著南楚有朝一日跨國大江,橫掃奸邪,匡扶漢室。」
「北魏有羯人,嗜殺成性,城頭掛滿漢人頭顱,以作屍觀,恐嚇路人;拓拔太子以漢人身體合牛羊肉煮而食之,賜予左右,讓他們辨別其味;鮮卑有子,以漢族女子為『雙腳羊』充作軍糧。江北之地短短數年,赤地千里、胡狄遍地,漢家十不存一。」曾棘奴轉身望著斷崖下的玄武湖,語氣悲涼,如秋雁悲鳴,「所以他們怕了!」
「乞活軍,乞活軍,整個江北之地漢人如乞丐般活著,甚至狗都不如。」
「江北乃漢人故居之地,若任由胡人縱馬馳騁,胡作非為,試想百年之後,江北之地漢人何在?若今日割江北,明日割關中,試想百年之後,天下漢人又該居於何處!若你偏安江左,他苟安漢中,丟了民族之精神,試想百年之後,天下又是誰之天下?」曾棘奴豁然轉身,盯著蘇幕遮,厲聲問道。
「曾棘奴請摘星樓竊取天子劍,便是想給江北之地一個希望,給江北族人一個希望,給天下漢人一個希望。讓胡人知道,漢族之脊樑不是函谷關,不是長江之險,不是蜀地山川,而是汨羅江畔的《離騷》,是雁門關外敗匈奴、滅襜襤、破東胡的武安君!」
「世人迷信天子劍,吾便給他們天子劍!世人迷信天意,吾便給他們天之昭示!」曾棘奴揮揮拳頭,道:「只要能將江北乞活軍集中起來,驅逐胡人,吾萬死而不辭。」
「暴胡欺辱漢家數載,殺我百姓,奪我祖廟,理應千刀萬剮。犯我大漢者死,殺我大漢子民者死。殺盡天下諸胡,匡復漢家基業,屠戮胡狗為天下漢人義之所在。只望王爺成全!」曾棘奴躬身行大禮,他身後背無鞘大刀的漢子也一同躬身。
洛危樓此時也放下酒樽站起身,拱手對葉秋荻道:「葉谷主明白,摘星樓輕易不與廟堂沾上關係,輕易不竊取燙手物件兒,絕不盜竊江湖四大門派之物,但摘星樓這番卻將三個忌諱全犯了。葉谷主亦明白,我洛危樓貪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