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雷一腦袋扎進水盆中,剎那間染紅了清水,膨脹的舒暢感使他在水中的面頰泛起了一個個小氣泡,他睜開眼看著盆底的兩隻小蝙蝠,若有所思地伸手探進水裡攪了攪,蕩漾的水波似乎讓那兩隻小蝙蝠飛了起來。www.
「呼!」分雷猛地從水盆中揚起頭!一邊長喘著粗氣,一邊透過廊道望著大漠間的寒夜星斗,強奇里站在一邊遞來羊絨巾,他接過抹了兩下後聽強奇里道:「現下是危機四伏,我們是不是給德喀的馬下點『料』?」
分雷抹乾雙手,揉搓著小手指頭道:「沒必要,既然濟朗劃下道來,就毋須搞那些動作了。」
強奇里老臉映著紅潤,顯然喝了不少,他頜首接過羊絨巾,還是難以釋懷地嘆了口氣道:「戰爭中講究不擇手段,我們不應該完全聽信濟朗的,況且我們將缺兵少,到了明天被咬著尾巴,誰也活不了。」接著乾咳一聲道:「我們大可馬革裹屍,但畢竟帶著突厥的可敦啊……」
分雷心頭一怔,強奇里最後一句話正刺中了他的軟肋,帶兵打仗最忌拖著婦孺,何況他們還帶著突厥的可敦!德喀士兵在草原上是數一數二的猛騎,明日正是一場血戰,敵手人多勢眾,就算買天勇士如何拼命,也保不准藏珠有個閃失。而且他看到德喀的坐騎都是五歲的新馬子,那股馬鼻子裡噴出的生性,連狼群也避之不及,追擊起來頗為要命,這刻綜合起來,心頭像壓著千斤巨石一般。
強奇里又道:「最讓人擔心的是鴻吉里,這小子自打救了可敦後,就默然無聲,如果要百里突圍,第一個『跌馬』的就是他。」
分雷皺眉道:「他此刻在何處?」
強奇里哼了一聲,道:「就在你和濟朗動刀時的後院。」
分雷收拾心情邁出廂房,臨走時囑強奇里好生休息,便下了三樓,這時迎面碰上了鐵爺,鐵爺手中拿著一個檀木盒子,抬頭見分雷後劈頭便道:「頭人好不講信義!可別告訴我你和濟朗是鬧著玩的!」
分雷知道遇見他就沒好事,只好苦笑道:「事出有因,鐵爺毋要動氣,小弟拿腦袋擔保,今晚再不會出事。」
鐵爺疑惑地瞅瞅分雷受傷的腦袋,面上稍緩道:「我也是知情善理的人,草原上誰家不曉得買天與德喀的百年仇恨,只是我希望別毀了三間井的規矩,你看看,剛喝點酒,你就出彩了,這長夜漫漫,誰曉得明早天一亮,這黑旗客棧里會有幾具沒氣兒的屍體呢。」
「再者說,你看看我那幾株寶貝花兒啊,這不是要我老命嗎,我……」
「得得得。」分雷怕他嘮叨個沒完,從懷裡掏出半個金疙瘩,塞進鐵爺手心裡笑道:「知道鐵爺愛花如命,我是個粗人,也弄不著好花,這就算賠禮了,異日有緣,兄弟定會搞到稀世珍品孝敬鐵爺。」
鐵爺一聽,眉頭立時舒展開來,笑道:「那趕情好,孝敬談不上,我姓鐵的何德何能敢勞煩頭人,不過要是真有好種兒,記得我就行啦。」
當下,兩個禿頭笑在了一起,分雷見他一直緊握著那個檀木盒子,想問又覺不妥,只好壓下好奇,打了幾句客套話後告別鐵爺,向後院走去。
興許是和鐵爺談久了,後院一個人都沒有,分雷心忖這鴻吉里莫不是回房睡覺了?他又思索起強奇里的話,暗想,至從藏珠可敦獲救後,鴻吉里就常常愁眉不展,有時大隊奔馳時,他也是呆呆地騎在馬上,分雷此來,也正是想問問他究竟是怎麼了。
這時足音想起,分雷眉頭一皺,暗叫好奇怪的聲音,往往一個人走路是有節奏的,左右腳相互交錯踏地而行,而這個足音卻像是用一隻腳走路的。
分雷暗捏拳勁,後悔沒把奔狼刀帶出來,如果來人是要刺殺他,他此刻便不好回身,一旦回身引發契機,他必定落在下風,就這麼窩囊地死在這裡,那就丟臉到家了。
「這麼狠呆呆地撮在這裡,不怕傷風嗎?」
分雷一聽是藏珠的聲音,心內長吁了口氣,轉身一看,藏珠身穿一身湖水綠的緊身小襖,身姿阿娜、凸凹有致,此刻頭上帶著白色的小絨帽,長發垂肩,兩隻纖白的手正調皮地卷著發尾,她臉上沒施粉黛,透出一股自然的美態。
分雷看她眨著大眼睛,咧嘴笑道:「現在想取我小命的人多不勝數,也防不勝防啊。」
藏珠那可愛的
第八話巴哈禿兒之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