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倩上了馬車後,馬車周圍的這一小處空間只剩下楚筱雲和孟文錦兩人。
楚筱雲邁步,走到孟文錦的身邊,聲音輕輕緩緩,話里含著關懷擔憂。
「文錦哥哥,你最近還好嗎?」
短短的時間內,孟文錦經歷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好像就在一夕之間,想像中和睦的家庭破碎。
以為只是要求嚴苛的父親能為了一己私慾推萬千生靈受死,以為慈愛的母親對於其他的普通百姓,卻是沒有一絲憐憫。
而他還一直以為自己身處陽光下。
卻不知,腳下早成了一片泥潭,自己也站在搖搖晃晃的荷葉上,不知什麼時候,就墜落了下來。
孟文錦想起父母,心裡的感受無比複雜。
既為他們的所作所為感到憤怒,又為他們的結局感到悲哀。
不管怎麼說,到底生養了一場。
孟文錦不會替他們的罪行辯解求情,但人死了,作為人子,也應該為他們收殮屍骨。
他本應該在三日前聖旨下來時就離開京城,為了收殮曝在荒野的屍首,才硬生生推到現在才離開。
沒讓他們被野狗吞食,那也算是盡了自己作為兒子的最後一點孝心。
孟文錦唇角扯開一個極小弧度的輕笑,看起來有幾分釋然。
「一切都還好。」
楚筱雲沒有再多問,怕戳到他的傷口,便轉而詢問起他關於未來的打算。。
「你與倩倩同行,是打算以後去她的家鄉那邊嗎?」
孟文錦搖搖頭,目光堅韌。
「我只是送倩倩回她的家鄉。倩倩是個女郎,獨自乘馬車回去不平安,這一路我護送著能放心些。」
「等到了倩倩家鄉,頂多停留一兩月,確認她安定下來了,我便能安心去往平城。
「平城?」楚筱雲驚疑。
平城就是永定侯貪污受賄導致發生水患的地方。
孟文錦是永定侯的兒子,他到了那,若是暴露身份,最基本的安全豈不是也有了隱患?
孟文瑾遠眺著天空,聲音有些幽然,與她說自己要去平城的原因。
「父親母親做了錯事,他們雖以命償還自己造成的罪孽,但所作所為給平成百姓帶來的危害遠遠不能彌補。」
「我想去平城。聽說那兒還有許多水災後沒恢復過來的災民。我好歹是個身強體壯的男子,去那兒應該也能為他們做些什麼。」
楚筱雲明白,他這種想法是源於內心的愧疚,但還是忍不住將擔憂問了出來。
「若是被平城百姓發現你的身份怎麼辦?」
「別擔心,我會給自己做些掩飾的。」
見楚筱雲還是皺著眉頭不大相信,孟文瑾輕笑著安撫道。
「筱雲,我不會為了平息他們的怨氣刻意展現自己的身份送死。」
「現在故意去送死,是懦夫的行為,也解決不了什麼。」
「我要做的,是儘可能彌補他們。」
孟文瑾臉上的神情堅定讓楚蕭雲一下子就相信了他。
問完去向。兩人又說了許多其他的話。
雜七雜八的,各個方面的都有,就是沒有關於感情的。
因為,在他們的心裡,都知道,不管從前多美好,感情再真摯,到了現在,也是回不去的了。
短短几個月,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有些事情發生了,就再抹不去痕跡。
闕羽那幾個月里在她的世界裡塗抹了太多色彩。
做夫妻相處時的濃情蜜意,身份暴露後的偏執強勢,以及什麼時候都惦記著她安危的行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