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姝漾恢復意識的時候,天還是黑的。
她分不清現在是什麼時候,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
睜開眼,頭頂是血色的月亮,月光的照拂下,周圍的一切能看得清楚不少。
她好像仍在暈倒前的山林里,不過位置應該是發生了些變化。
紀姝漾記得自己暈倒之前,還在翻越山坡,地勢不平,是個坡上,周圍還有不少樹木。
現在躺著的,卻是一片平坦的、寬闊的草地。
草地柔軟沒有沾濕霧氣,今日夜裡也無風,恍惚竟像是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很舒服。
但不管躺在這裡舒服還是難受,可以肯定的是,她絕對不可能在昏迷中自己移動位置。
是山林中還有其他人的存在,還是山林野獸將她拖過來想要當做儲備糧?
還有暈倒之前聽到的朦朦朧朧的聲音,是她在幻聽,還是有人來向她「尋仇」?
紀姝漾的心中忐忑,雙手撐在地上借力站了起來。
她警惕地查看四周環境,想要找個地方先躲起來。
現在所處的草地是不適合停留的。
草地平坦寬闊,沒有任何遮攔,即使是黑夜,在月光的照耀下,什麼東西都一覽無餘。
要是那個人或者野獸對她的態度並不友好,乖乖的待在這裡,就相當於羊入虎口。
最好的,還是躲進茂密的樹林裡。
也許樹林中也會有未知的危險,但好歹環境複雜,有了躲的機會。
將各方面優劣想清楚,紀姝漾立刻就朝著選好的方向走過去。
林中突然捲起詭異的怪風,樹葉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在寂靜無聲的黑夜裡,像是鬼怪嬰孩的啼哭笑聲,無端令人生出寒意。
紀姝漾身體不好,為了自己活著,從前總是以一張柔弱美人面哄人替她擋在危險和恐懼的前面。
有人的時候,她是什麼都不用怕的。
就是被保護的太好,所以當獨自一個人面對這樣的環境時,她心中就是較常人更濃厚的驚懼。
先前是極強的求生意識占據了頭腦,紀姝漾才勉強將內心中的懼怕壓下。
此時環境變得惡劣,她的心中便更加發虛,眼中也蒙上恐懼的水霧。
雙腿都像是沸鍋中的麵條,軟趴趴的,根本沒什麼力氣。
才邁出一步,就要往前跌倒。
「啊!」
若是倒在地上便也算不得什麼,紀姝漾惦記著不能在野外鬧出太大動靜,還不至於驚慌大叫。
她克制不住心中的情緒高聲呼叫,是因為滑上腳踝冰涼又柔韌的觸感。
那東西似有生命,爬上紀姝漾的腳踝後,在小腿處纏繞了好幾圈。
好像對這個「家」十分滿意,「它」又召集其他的夥伴攀上她的腿彎、腰肢、手臂,一圈圈將她緊緊地捆綁束縛住。
再冷靜的人,面對這種情況,也理智不了。
紀姝漾含在眸中的霧氣早就匯成一滴滴淚珠往下落,聲音因害怕而發軟。
「別碰我!」
「什麼東西,嗚嗚嗚嗚嗚,放開。」
她出來時穿的是一身長袖長褲,根本不知道悄悄鑽進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是蛇?
那會不會鑽到褲腿中後,咬自己的小腿一口。
還是其他更加可怕的東西?
紀姝漾腦中被亂七八糟的猜測擠滿。
越是未知的東西,就越是讓人覺得害怕,人的想像能夠美化許多東西,也能給許多未知的東西添上驚悚的色彩。
眼下的情況已經超出了她可接受的範圍。
唯一慶幸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