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大雨,忽然有一身劇烈的轟鳴聲從遠處尼伯龍根的深處傳來,餘波寥寥傳來大湖,靠岸礁石邊動盪的湖水也為之跳動顫慄,在餘音深入那廣闊無垠的湖面遠邊後,一切又慢慢地歸於無數雨點漣漪的平靜。
巨大的運貨船上,當聲音傳到耳邊時,程霜繁手中香菸尖端塑性的菸灰也落下了,在空中解體成紛飛的白灰,落入船舷扶手上的積水中漂浮。
他看著視線盡頭那高高揚起後又落下的崩解集裝箱和灰塵,知道是時候了,拾手把還剩下尾巴的香菸拆在扶手的積水裡響起了清脆的『滋滋,聲。
「那邊發生什麼事了?」回到甲板才叼上第二根香菸的船長呆愕地看著那沖天的泥士和集裝箱的殘骸,這種場景他只記得自己在戰爭的電影裡見過,大當量的地雷在泥士下引爆時,那巨大的能量就會裹挾著泥土、岩石和周遭一切的事物拋向高空,就像從地面盛開的一束士色的花。
「船長,請和你的船員一起待在船上,這是對你們最善意的忠告。」程霜繁提起了腳邊銀白色的長條手提箱走向了下船口。
「你要下去嗎?我們還沒有架設舷梯。」
不需要勞煩船長你們了。」程霜繁走到合適的舷梯旁拾腳踩站了上去。
「你這是…」船長心中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但話還沒說完他面前就響起了一道鋼鐵崩解的尖酸撕耳聲,勁風吹來讓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看向原本的方向時,就只見到了那鋼鐵的船舷扶梯上出現了一道猙獰巨大的變形凹斷口!
船長愣神之後戰戰兢兢地靠近船舷邊,伸頭過去果然看見不遠處的岸邊多出了一個熟悉的人影,那正是程霜繁,在以非人的可怕形式落到岸邊後,提著那銀白長箱的他豎起了衣領義無反顧地垂首走入了那宛如永無休止的大雨之中。
那巨大的泥士和煙塵的豎柱已經墜落了,仿佛一切都恢復了平寂,但這真的結束了嗎?而不是某些可怕事情開始的信號?在那怪異的陸地的深處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一切的一切,船長不知道,金色眼眸的神秘男人,熟悉又陌生的港口,無盡的大兩和宛如迷宮的集裝箱港林…所有的事情都那麼詭異和令人毛骨悚然,他一定會把今天所見所聞忠實地記錄進自己的船長日誌里…如果他有機會的話。
蒼白的電光從頭頂閃過,船長後退一步踩濺起水花抬頭看向天空。繁茂的白色樹枝蔓延向了大半片漆黑的天空,隨之而來的肯定就是雷暴了吧,那如震耳欲聾,令人耳洞滲血的轟鳴。
那些蒼白又絢爛的閃電將事物的影子濃墨一樣深刻地印在了地面上,也將尼伯龍根深處那四目相對的兩個人的影子投在了一起。
然後暴雷如約而至,整個尼伯龍根都在這一聲雷鳴中晃動了。
一個巨大的深坑中,廢棄的集裝箱殘骸倒插在泥士里,不難猜出這裡在幾十秒前還是堆積著無數集裝箱的港區平地。
在深坑中,林年垂著身子面對著地面,他的右臂深深地浸沒在泥士中升騰著淡淡的白色霧氣,在地上邵南音的臉頰距離他的臂側只有僅僅幾厘米的距離,再向外的是如風暴翻卷過的泥士和碎石,層層疊疊地如同月球上的環形凹坑般鋪著被震碎的細沙和石礫。
沒入地面的右臂輕輕動了,震落了上面的塵士,滾落到邵南音的臉頰上滑下。那雙淡淡的金色龍瞳望著視線中越離越遠的男孩的面龐,上面的表情真是讓人難以忘懷,那雙熔紅的黃金瞳,失去了溫度的黃金瞳,那麼的美麗,如是雪地中搖曳的北極罌粟。
林年無聲中站了起來,大兩更好地灑在他的頭上了,他抬頭看向天空什麼話都沒說,持續了很久,轉身走向這人工製造的坑洞邊緣。
「就這麼走了嗎?在得到你難以接受的
真相之後?」在他身後,已經有力氣自己主動側身的邵南音看著他的背影輕聲問。
林年沒有給她回答,也沒有回頭。
「其實最開始,我看見你和林弦沒有出現在一起的時候,我心中就已經升起了警惕。」她說,「我以為她失敗了,被混血種發現了她是個異類,你們抓住了她,然後殺死了她。」
「但從你現在的反應來看,似乎她一直隱藏得很好。〞邵南音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