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東賢回身向老婆瞪了瞪眼,劉蘭見他沒事,這才剎住腳步,又轉身跑向廢墟。
彎下身子,把手伸向一處混凝土板下,隱藏的陰影中拉出一隻漆黑的小手,滿身塵土,十歲左右,打扮跟她如出一轍的瘦弱少年,正是他們的兒子祝偉。
娘倆跑過馬路,三人匯合到一起,便馬上越過窗台,從一扇窗子翻進樓體之內。
順著樓梯一路向上,滿地的垃圾雜物覆蓋在沙塵下,空氣中密集的塵埃翻卷,望向哪裡都是一片灰濛濛的顏色。
路過的房門都是大敞四開,室內各處也是凌亂不堪,早已人去屋空。
三人來到三樓半的走廊,確認身邊沒有危險了,祝東賢這才一屁股靠坐在牆邊,臉上浮現出痛苦神色——
肩膀上被咬掉一塊肉,鮮血從骯髒的布料滲出,呈現出黑中透紅的奇怪顏色。
劉蘭迅速從腰間掏出一把剪刀,把肩膀兩側被乾屍撕爛的布料剪開:
「傷口挺深,你咋這麼不小心!」
劉蘭一邊絮叨著,一邊把身後的破書包拿在手上,頭埋在袋中,雙手在裡面快速翻找,一旁的祝偉則警惕的蹲在樓梯口,給父母望風。
「媽的,一時沒注意,被這鬼東西突然撲倒了,要不是我死死卡著它喉嚨,這一口就咬老子臉上了!」
一捆破麻繩綁著的瓶瓶罐罐,被劉蘭從書包內拿出,祝東賢見了,臉上立刻浮現肉痛的神色:
「這是老子前天剛在馮扒皮那換的,這東西在市場裡貴的要死!我這沒啥事,別用了!」
「你放屁!」
劉蘭瞪了丈夫一眼,利索的解開繩索,胡亂擦了擦雙手,小心的抽出兩根棉簽,將一小瓶醫用酒精的蓋子打開。
「嘶!!!」
「別亂動!」
傷口被酒精殺的仿佛千針穿肉一般,祝東賢齜牙咧嘴,臉上的肌肉胡亂抽搐著。
「行了!」
酒精擦完又塗了些碘伏,雪白的紗布繞過腋下,將整個肩膀包裹,劉蘭鬆了口氣,擦了擦睫毛上的灰塵。
「就擦這點玩意,沒個200毫升二合一下不來……」
祝東賢試探著活動胳膊,嘴裡碎碎念著,傷口疼,心也疼……
三口人在飛馬市場附近,已經混了二十來天,算是老油條了,各種物品的價格基本爛熟於心,像這類外傷藥品、密封繃帶、消炎藥等所有人必備的應急物資,基本是一天一個價。
「你閉嘴吧!買來不就是這時候用的!」
劉蘭也心疼,但這些貴重物資,不就是救命的麼?
寄生乾屍雖然不傳染什麼喪屍病毒之類的,但那嘴裡肯定也乾淨不了,不馬上消毒,感染了只能等死。
「用是用,你倒是少塗……」
正吐槽的祝東賢忽然住嘴,眼珠一動不動,支起身子輕聲道:
「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劉蘭也立刻停下手上的動作,豎起耳朵片刻,搖了搖頭。
「兒子?」
祝東賢看向樓梯口放哨的祝偉。
「好像有……」
祝偉聽了一下,神色立刻凝重,彎著腰爬到了父母身邊。
嗡~
就這一會工夫,已經不用再刻意去聽,遠遠的嗡鳴聲傳來,好像是車輛的發動機。
三口人配合默契,壓低身形,悄悄爬到了緩台側面的窗口,緊緊盯著窗外的馬路。
一線煙塵由遠及近,飛速駛來,發動機的聲音也逐漸清晰,是一台摩托車。
祝東賢伸出雙手,將妻兒的頭又向下壓了壓——
末世里但凡能開車的,最次也得是二三十人的中型團隊,像獨行客和他們這種底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