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汝的入室弟子,衣缽弟子,吾不在乎。」
黃文峰看著面色黝黑的傅舉人,一臉輕鬆,絲毫不介意的說道。
「你!」
傅舉人被黃文峰氣的面色赤紅,恨不得一拳打碎黃文峰的門牙,但是內心也不得不承認黃文峰說的有道理。
司徒刑並不算自己的入室弟子,更不是衣缽弟子,就算轉投黃文峰的門下,也不會有人講什麼。
「這是道儒一脈的掌教黃文峰,他們這一脈傳承於陳摶,邵子,崇尚黃老之學,主張儒家和道家思想的融合,閒雲野鶴,不求聞達於諸侯,只求立言,立功,立德三不朽。」
傅舉人見黃文峰對司徒刑有興趣,急忙上前怒聲呵斥道。
司徒刑聽聞黃文峰的道儒一脈,竟然不出仕,不立朝,不由暗暗的搖頭,儒家不依人王不興,不出仕的儒家,怎麼可能真正的實現立言,立功,立德?
更何況,他雖然有文膽,身穿儒服,但是骨子裡還是重法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法家。
法家比儒家對人王的依賴性更強。只有藉助人王的力量,才能行革鼎之道,又怎麼可能不出仕呢?
「吾雖非官身,但是朝中諸多故友。」
「汝個腐儒,安敢誑語欺吾?」
「吾道雖然崇尚不出仕,但卻有山中宰相之美譽,不論是人主還是朝廷諸公,多有問計,朝為田舍郎,暮為天子臣。」
黃文峰見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猶豫之色,不由面色大變,怒聲呵斥道。
「汝就是個雜毛。」
傅舉人面不改色,怒聲回道。
「老夫朝中就無摯友,師長不成?」
黃子澄看著兩人怒目而視,對著司徒刑調皮的眨了眨眼,並且撅噘嘴,一臉的戲虐。
突然,他發現斷裂的桌面上竟然有著清晰的字跡,正是司徒刑手書的《陋室銘》。
「力透紙背,入木三分,司徒刑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造詣,真是了不得。」
黃子澄心中不由的暗驚,這塊木板雖然比不得原稿,但也是難得之物。再也顧不得正在吵架的兩個老小孩,小小翼翼的把木板抱在懷裡,仿若珍寶一般。
黃文峰眼角餘光看到黃子澄的動作,眼睛裡流露出滿意的神色,就連臉上也不自然的流露出一絲得色。
傅舉人看著黃文峰的表情,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更加的漆黑。
「小混蛋,給我放下!」
等傅舉人發現回頭,黃子澄已經抱著木板躲在黃文峰的身後,仿佛是一隻偷雞的狐狸,臉上說不出的得意。
「汝這老匹夫,氣煞老夫。」
傅舉人看著黃子澄手中刻有陋室銘的木板,還有黃文峰一臉得意防備的神色,就感覺自己的胸口一陣陣發堵。
「子澄常言,和汝是好友,有時間可以到吾宅做客。吾家中雖貧,但是有藏書千卷,更歷代大儒墨寶真跡。」
黃文峰見傅舉人面色發赤,想要發飆,急忙拉著黃子澄匆匆離去。
「司徒,老夫家中也有藏書千卷,你盡可隨意翻看。」
見黃文峰遠去,傅舉人生冷的面色陡然變得溫和起來,柔風細雨的說道。
四周的學生都難以置信的看著傅舉人,這還是以嚴謹治學,鐵面而著稱的傅學政麼?
「謝座師!」
司徒刑急忙行禮,表示感謝。
「休要聽那黃文峰之言,老老實實做學問才是正途。」
傅舉人看著溫文爾雅的司徒刑,有些滿意的說道。生恐他被黃文峰蠱惑,有些叮嚀的說道。
「學生明白!」
司徒刑也是極有主見的人,儒道一流僅僅不出仕一條,就絕了他大半心思。畢竟司徒刑是法家傳人,對權勢渴求要遠大於一般儒家弟子。
「恩,你明白就好!」
「開席,不要被那個老雜毛坏了性質。今日司徒寫成鳴州詩,載入《文以載道》,我等能夠親眼目睹,是我等的幸事,也是知北縣的幸事。」
「老夫提議,為了此事,大家滿飲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