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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過天晴,碧空如洗。
大路上恢復了人來人往,只不過道路泥濘行走不便,再加上有騎快馬的毫無顧忌,濺起泥水,不時引發叫罵。
馬蹄踏踏,地面都震動起來。
「又來了,又來了。」剛被濺了一身泥的路人沒好氣地喊,「怎麼今天騎馬的人這麼多。」
能怪什麼呢?怪自己沒車沒馬,活該唄。
路人看著旁邊的馬車狠狠嫉妒。
馬車裡的人也掀著車簾看著路人,對路人露出得意地笑,雖然馬車上濺了不少泥,但自己衣著光鮮,沒辦法,這就是命啊。
「讓開!」
身後不僅馬蹄滾滾,還夾雜著呼喝聲。
不僅有馬騎還挺囂張,路人們都回頭看去,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氣,後邊大路上宛如烏雲滾滾。
這一行人馬皆穿著黑衣,但黑色中又閃著金光,那是黑衣上繡有金絲花紋,金光中又閃著幽光,那是腰裡懸掛的腰刀。
看到這群人,不待再喊第二聲讓開,路上的人們炸了窩一般。
「都察司——」低低的喊聲匯集,聲音就變大了。
伴著聲音,路上的人紛紛向兩邊跳去。
這時候不騎馬不坐車的人就便利了很多,三步兩步就到了路旁,車馬就費勁了,車夫要調方向,車重緩慢,而拉車的馬又被這氣氛嚇到了,驚慌難御——
就在這遲緩間,那隊人馬到了眼前,也並沒有讓車馬太為難,為首的一行四人勒馬揚蹄,同時抽出長槍一甩。
伴著馬兒嘶鳴,人的驚叫,車和馬都被掀起,拋向路邊落地。
馬兒嘶鳴掙脫了韁繩,車倒在地上,兩輪朝天,車夫以及車裡的人都摔出車外,一頭栽在泥窩裡。
「救命——」泥窩的人們喊。
馬蹄隆隆而過,沒有人來要他們的命,也沒有人來救命,四周只有人亂馬鳴嘈雜,甚至還有看到這邊車馬慘狀,幸災樂禍的笑聲。
「別躺著了,起來吧。」
「陰兵過去了——」
能喊出陰兵,意味著這群人馬的確過去了,否則誰敢這樣稱呼。
馬車中跌滾出來的人從泥水裡抬起頭,無奈又氣憤。
「真倒霉。」他說,「早知道會遇上陰兵,就不該坐車。」
建平三年的時候,皇帝突發猛疾,分封在外的晉王夥同北海軍大將軍梁寺,以為皇帝送良方之名,先誘殺太子,然後要悄無聲息殺向京城。
所幸北海軍中有人及時察覺,一刀斬殺了大將軍梁寺,帶著北海軍圍剿了晉王,避免大周陷入混亂。
但這件事還是讓皇帝大受刺激,病情惡化,臨終前,指太子的胞弟,六皇子為繼。
雖然晉王謀反案一眾主犯皆被抄家滅族,但失去了父皇和皇兄給六皇子留下了深刻傷害,他覺得朝廷的管控太疏忽,晉王和梁寺的陰謀竟然絲毫不查,於是從御史台分出一司,專司監察,名為都察司。
都察司設兵衛三千,持皇帝駕貼,不受三司限制,短短四年,橫掃大夏,不管是世家大族高官權貴,還是親王公主門庭,不管是白天還是夜半,只要被他們敲響大門,那就必然家破人亡。
因為太過酷烈兇猛,私下被稱為陰司,他們的人則被稱為陰兵。
當然這稱呼只敢私下說。
曾經御史中丞在朝堂上喊了聲陰司,當時也在上朝的都察司都督——論官階,御史中丞是他的上司,但都察司都督一句話不說,取下腰刀,用刀背啪地拍向中丞大人的臉。
先帝重臣,年過六十的御史中丞當場血流滿面,撲倒在地。
督察司都督說了句驚擾陛下了,臣先告退,竟然扯起中丞大人就退朝了。
年輕的皇帝坐在龍椅上,一句話沒說。
看著中丞大人的血在地上拖出長長的痕跡,再看都察司都督的背影,滿朝噤聲。
都察司都督,出身北海軍。
就是那位謀反的大將軍梁寺義子。
梁寺無子,收養八位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