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也不知自己這是怎得了,眼見滿目瘡痍,心中多了幾許傷感。
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他在這座大城的角落生活了三個多月,那也是他最難熬、處境最艱難的三個月。
如果不是小嬋兒在旁照顧,周圍的鄰里也見他們兄妹可憐,有些飯食的施捨,恐怕他早已因為傷重下不得床,就那般餓死了。
突然來到洪荒,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外面又漫天神魔,街上的律令只有殺人者死、傷人者刑,楊戩感覺到的不是興奮,而是難以撫平的不安。
而虛弱的狀態加重了這種不安,小嬋兒有時忍不住的哭聲,讓他心中更是堵悶……
「現在想起來,母親剛被抓走的那幾個月,我們兄妹能活下來,實為不易。」
走在前面的楊戩只是淡然說了句,楚倩和敖心珂卻聽出了其中的滄桑,各自都有些心酸。
小嬋兒卻是記不得當年的許多事了,她當時太過年幼,還不是記事的年紀,只對父母親人有些印象。
走過頹敗的街路,路過已滿是塵土的小巷,小巷中似乎迴蕩著輕輕的嘆息,那是消逝者所留的些許印記。
多少人曾來過,又有多少人走過?
就算他們的人生不一定有楊戩一家的精彩和曲折,大多數都能落個闔家團圓,妻賢子孝吧。
那一排排院落已經沒幾家還安好了,隨處都是倒塌的牆壁,許多地方還留下了一些火焰焚燒過的灰燼。
楚倩暗自推算,低聲道:「此地應該爆發過瘟疫,又遭逢戰亂,大概是在三百年前開始衰敗,兩百多年前,人族就已經遷移走了,這裡也就成了一處古城。」
「三百年……那些阿伯大嬸的一生應當是圓滿的吧。」
楊戩輕輕呼了口氣,停在了小巷的盡頭,站在一面只有半塊門板的大門前。
院中有一顆大樹,大樹的枝丫正繁茂著,卻更增了幾分淒涼。
這院子原本是十分精緻的,院牆是用青磚壘起來的,此時也僅有一小段坍塌了下去,院內的地都是用方磚砌過的,但在磚縫中冒出了寸長的雜草。
修仙不計年,自然也不論春夏秋冬,此地應是深春,那些草還不深。
「哥?」
「進來看看吧,」楊戩將那半塊門板小心的推開,驚走了門庭上的幾隻蜘蛛。
他此時穿著一身錦衣,卻沒有半點錦衣還鄉的感覺。
楊小嬋第二個走了進去,敖心珂也亦步亦趨的跟隨著;楚倩卻在門外等候,自忖身份,不敢胡亂跟隨。
這小院有北屋三間,早已坍塌,只留下一面傾斜的牆壁。
所幸,那個土炕還在,周圍長滿了雜草。
「心珂,這院落你可滿意?」楊戩突然開起了玩笑。
敖心珂卻溫柔的點點頭,道:「休、休整一一下,就、就……好了。」
楊小嬋總算破涕為笑,嗔怪道:「哥你想讓嫂子陪你過這般日子?就算你答應,我也不答應,娘親肯定也要罵你的!」
「你這就不懂了,」楊戩看著敖心珂,也算在心底認下了她這個今後的妻子,本想說幾句承諾,當和她對視的時候,發現那些承諾都是多餘的。
當她在婚書上籤下姓名時,就已經將自己看做了楊家的人了吧。
「倘若紅顏易老,今生亦不負卿。」
敖心珂雙頰泛紅,她口齒不便,抿著嘴『嗯』了聲,當真是被楊戩突然來的情話弄的不知所措。
楊小嬋轉向了一旁,打量那幾件已經腐朽的家具。
或許是這裡住過仙人的緣故,家具的大致還保存著原本的形狀;觸景傷情,她也忍不住嘆了聲。
「哥,咱們在這裡找找,看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留下吧。」
「當年我已經找過了,只有些許衣物,現在怕也是已經壞了。」楊戩輕聲說了句,但也開始尋找了起來。
到最後,兄妹倆找到了一塊玉佩,一個長命鎖。
楊戩如果記得不錯,那玉佩應該是父親楊天佑常年戴在身上的,而長命鎖上有一個『蛟』字,剛好是大哥的。
拿著這兩樣物件,楊戩出了庭院,在大樹下的陰涼中,用玄罡切出了兩個小小的土坑。
將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