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個潮濕的季節。在桑家塢更是如此。斜風細雨總帶著淡淡的海潮,所以門窗關得緊緊的,總怕潮氣透進,免得室內的東西霉。
節後這場雨,斷斷續續下了好多天。往年,鄉親們常扛著鋤頭去看看自家田地是否浸水。開挖田埂排水,剩下的時間就從打牌、明囁中打走了。但今年不一樣。家家戶戶都披著雨衣,上山刨種果樹苗去,比起春耕那會兒還要忙,隨處可以見到忙碌的身影。
今天早上,丁文、羅元、包品之、楚婉玉等人赴桑家魚莊新址,當他們走後,桑木蘭湧出一種無法排遣的寂寞。她趴在後窗口,透過玻璃看著大伙兒那一陣的忙碌,只是看煩後,當她走到宿舍門前的走廊,仿佛突然間現池塘、或場周圍已一片模糊的新綠。找了把雨傘,約上李若琳一起去看看。
一路仔細觀來。養鰻場邊的水溝綠草叢生、校舍後的葡萄藤更見生機、池塘的四周綠柳已抽出新枝條、塘里的浮萍滿布似乎這裡的春天來得更早些。滿眼的綠色。
當看到海鴨子們在浮萍間閒遊,桑木蘭偶爾興起叫喚了幾聲。果然,「一撮白」撲撲拍著水面,飛到了岸邊,它們昂起頭,圍著桑木蘭嘎嘎嘎地叫。
這是餵食的信號。可惜它們這次終究要失望了。
李若琳很驚訝、也很新奇,此時似乎了解丁文他們不願離開此地的理由。島上興許沒有豪華的車、沒有高樓大廈和乾淨寬廣的街道,但這裡格外地寧靜,能把島外面的一切紛紛擾擾拋到海中,而顯得一身輕鬆,李若琳參加工作後幾乎沒有今天這樣輕閒,讓心好好地休憩。
「小琳,等你真正離開那個公司小文叫你和泡泡一起來桑家塢吧。」這算是邀請。李若琳有點心動,又有點猶豫。象她這種法學專業來到鄉村,等於英雄無用武之地。前些天就與羅元商量好,工作還得在省城,但她會經常回來桑家塢的。
倆人一前一後沿著池岸款步緩行,後面跟來一串海鴨子隊伍,它們叫囂著未到嘴的食物,也許在抗議。幸好大舅媽到來,解了稍顯狼狽的桑木蘭和李若琳之圍,不然「一撮白」不會罷休,肯定吵得不得寧靜。
李若琳沒來由一陣好笑,心裡覺得羅元就象這些追食的海鴨子一般,那麼地吵人,那麼地纏人。
池岸草叢沒臉。草尖的水珠打濕了鞋襪,一陣冰涼,冷得讓人打哆嗦。倆人回到會客室里,坐在座椅脫下鞋襪,竟愜意地咯咯大笑,然後喝上一杯熱燙的菊花茶,閒聊起來
初五那天。李若琳陪著隨飄雲,沒有參加座談會。
當時,楊鎮長當場表態了:桑家塢的新村選址,可以參考桑家塢村民們的合理想法,待開假後由鎮負責向縣報告。新村內的「三通一平。」以及小學、村委樓、陵園等基礎建設一律由鎮出資、並負責建設,希望村民們能根據村建辦統一規劃,爭取把桑家塢新村建設成新農村的示範點。至於附近的海岸、灘涂、海地根據地域範圍,原則上均劃歸給桑家塢;原來屬於筆架島一海里範圍內的海地,已劃給旅遊島的投資商,其他仍屬於桑家塢所有等等。
要說影響最大的。就是養殖場,還有丁文今年打算的浮筏養殖計戈,而對於其他人似乎影響甚微。紫菜田離岸三海里多,吊網漁場離岸足有五海里。丁文聽楊鎮長釋放的這些善意,怎麼對他來說,就變成了惡意?面對參與座談眾鄉親欣喜而熱烈談論,丁文只能苦笑。
楊鎮長的話,無疑具有煽動性的,對村民們的提問都一一作答,無時無刻不在解除村民們的疑慮。這樣取得初步成效,令旁邊一言未的陳建書記喜上眉梢。
座談會散了之後。會客室里只留下五人。姚官、桑春被點名在座,似乎暗示這兩人是未來桑家塢的當家人。
丁文今天不提任何問題,仿佛他是一位旁觀者。
楊曉自然不會將丁文忘卻,反而很客氣地問有什麼要求都可以談,但出能力範圍的。他要報縣裡決定。陳建書記說話倒直爽些,說桑家塢魚場的賠償金額可以參考隨氏,意思就是五百萬;養殖場按照初期投入金額在五六百萬。考慮到逐年維修費用,累計投入不會過八百萬;至於養鰻場這塊,雖然用地不符合規定,但屬於鎮裡重點關注的項目,也符合扶持高科技產業的政策,可適當給予津貼二百萬左右,還說可以爭取稅收優惠的一些政策。
第一四四章料峭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