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瓚連忙笑道:「逗你玩兒,還當真!真是小孩子脾氣!你也別說嘴,要不是你亂跑,方才怎麼會碰上西平侯?虧得他沒言語,要是他說出去端午的事情,你覺得賢妃娘娘會怎麼處置你?」
宣惠吐了吐舌頭,笑道:「我耍賴不就行了!他又沒有真憑實據,上次李靜媛要算計我,也是沒有憑據……」話說到這兒,她突然想起來,上次是裴敏中寫字條的事情,臉瞬間就紅了,再不往下說。
梁瓚正覺得奇怪,旌雲手裡提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向眾人行禮,然後笑道:「賢妃娘娘使我來接公主回去。公主在殿下這裡叨擾了半日,實在不好意思。方才娘娘做了些菊花糕,叫奴婢拿過來給殿下、世子嘗嘗。」說罷,把食盒放在桌上打開,從裡面端出來一盤瑩白潤澤的糕點,裡面隱隱透出菊花花瓣來。
旌雲又笑著走到裴敏中面前,說道:「奴婢還要給世子傳句話。娘娘說,知道世子騎射武藝俱佳,等著看您在秋狩上拔得頭籌。到那時請您只管向聖上求心中所想,必定心愿得償!」
宣惠與梁瓚面面相覷,不知道旌雲言語中所指為何事。裴敏中卻是大喜,恭敬地向旌雲行禮,說道:「多謝賢妃娘娘成全!臣定當不負娘娘所望!有勞姑姑了!」
宣惠奇道:「姑姑,你們這是打的什麼啞謎?母妃有什麼事不能告訴我,卻要去跟裴世子說的?」旌雲卻是笑而不語。
梁瓚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旌雲既然不願意講出來,必定有她的道理,便岔開了話題,問裴敏中:「你明日要做什麼?與我一同去蓬萊島吧!」
裴敏中笑道:「你不是最不愛去這些文會詩會的,幹嘛還要拉了我同去?」
宣惠問道:「你們明日在蓬萊島有詩會?誰做的東啊?」
梁瓚道:「原是二哥請人去的,不過是些世家子弟過去玩鬧一番。昨日薛元翰跟我說曹名揚也要去,我就想去見見他。」
「這位曹名揚是誰,還值得你專門去見他?噢!是了,他就是跟長姐訂了親的那個!」宣惠拍手笑道。
梁瓚也笑起來,說道:「正是。自從他們定親,我還從未和他來往過。正巧借著這個機會,看看他是怎樣的人。也好和他親近親近,畢竟長姐以後是要跟他過一輩子。」
宣惠眼睛一轉,笑道:「三哥,你們明日幾時去蓬萊島?我約了人去春曉堤釣魚,可不要撞上了。」
梁瓚笑道:「我看你不是怕撞上,是怕撞不上吧!我們明日巳正坐船過去,你可要避開了。」
宣惠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那是自然!保證讓你看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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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宣惠便起了床,叫沅湘給她拿套暗紫色鞠衣來穿,又在外面套了一件茜紅色褙子。
出來讓賢妃一看,她便笑道:「你這是要去做什麼?穿得這樣怪剌剌的。」
宣惠在原地轉了一圈,笑道:「我等會兒要去春曉堤釣魚,守株待兔!穿一身女裝豈不是要把魚兒都嚇跑了?」
賢妃蹙眉道:「你又想出來的什麼歪點子?這樣一身不男不女的裝束只怕更引人注目。」
宣惠拍拍胸脯笑道:「那怎麼可能!母妃還信不過我嗎?」她頓了頓,又故作委屈地說道:「其實就是信不過,要不然您早該告訴我昨日您跟裴世子說的什麼話了!」
賢妃笑著幫她捋了捋頭髮,說道:「保證是好話,橫豎到了秋狩你就知道了。快坐下來吃飯,空著肚子可是沒辦法釣魚!」
待宣惠收拾妥當,讓沅湘、採薇帶上漁具斗笠等物,已是巳初。到了春曉堤,她先戴好斗笠,再指揮著小宮女把各樣物件擺好,魚鉤上放了誘餌,便將鉤甩入水中,像模像樣地釣起魚來。
過不多時,採薇便悄聲提醒道:「公主,東邊走過來一大群人,似是裕王殿下帶著人過來了,咱們怎麼辦?」
宣惠抬起頭,隱隱約約看見帶頭的是二哥,三哥、表哥、裴敏中皆在其中,還有那個惹人討厭的徐思齊。見人越走越近,她便低下頭,裝作專心地釣魚。
眾人的談話隨著風都飄進了宣惠的耳中。「張公子所言不錯,在下是鎮江人,也曾親去杭州訪古。這春曉堤雖是仿照西湖蘇堤而建,景致意趣卻是描摹了十成十。您那一句『不是江南,勝似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