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敏一聽「曹駙馬」三個字,臉色從髮際一直紅到耳朵根。她作勢要去撕宣惠的嘴,見宣惠躲得太急,又趕忙把手墊在宣惠的腦後,怕她撞到車壁上。宣惠就勢滾到了端敏懷裡,笑得喘不過起來:「真是我的好姐姐!瞧你這樣心疼姝兒,等到了南苑,妹妹就去打探打探曹駙馬,最起碼他是俊是丑得探個明白!」
端敏見她還在說,就伸手去呵癢,把宣惠癢得要不得,連聲討饒。端敏笑道:「看你還渾說不渾說?虧的是只有你我在,要是被旁人聽去了,更要笑話皇家公主沒規矩了。」
宣惠一面從端敏的懷裡起來,整理著衣衫,一面問道:「還有人敢指著我們說三道四的麼?」
端敏面露無奈,低聲道:「還不是咱們的好姑姑從前的那些事鬧的。」
宣惠奇道:「什麼事?我怎麼沒聽說?」
端敏道:「那時你才多大?五弟那時候都還沒出生呢。李駙馬因姑姑不敬公婆,無子也不許納妾,因而吵鬧起來。姑姑一氣之下帶著縣主搬到慈寧宮住了好些時日。沒曾想駙馬的父親因生氣,又怕太后怪罪,兩相夾擊之下就一病不起。姑姑到公公彌留之際才回去,剛辦完喪事,駙馬母親也病逝了。京里人便傳言起來,說姑姑不事翁姑,不孝,無子,嫉妒,個個都是七出之罪。最後便扯到皇家公主跋扈囂張,不守婦道上頭去了。」
宣惠咋舌道:「沒想到當年還有這檔子事啊!看姑姑現在的樣子,倒是脾氣收斂了很多。」
端敏撇嘴道:「那是自然,虧吃得多了,總得長點記性啊!」說罷,她拉著宣惠的雙手,認真地說:「所以說,咱們即便是公主,天之驕女,這人倫大義總是要遵守的。小事上可以不拘束些,大褶可是一點兒也不能錯!」
宣惠笑道:「長姐,我知道啦。你真應該天天去承乾宮陪著我母妃,你倆肯定能聊到一塊兒去!」
姐妹倆一路說說笑笑,車駕就到了南苑。
正如端敏所說,南苑乃是京城附近最大的一處皇家園林,占地五千多畝。當年太宗皇帝所建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在大周曆代皇帝的精心經營下,南苑擴張到了如今的面積,不僅有山水湖島,亭台樓閣,花草樹木,還有專供皇帝與皇子們練習騎射用的演武場。從南苑的東北角延伸出去的,有一大片草深林茂的圍場。其中有上林苑官署負責豢養的各種動物,隨時可送入宮中御花園當做觀景,也可以作為狩獵的場地。
宣惠一路走來,只覺得秋風習習,當真是良辰美景,賞心樂事。她與賢妃住在南苑西南角的杏花館,離元和帝所居的親賢殿不遠。其他隨行的王公大臣、侍衛以及成年的皇子都居住在南苑東邊,與帝後嬪妃所居的西邊隔湖相望。
在杏花館安頓下來,宣惠便看著賢妃指揮奴才們收拾屋子。不多會兒,她就膩味了,便向賢妃撒嬌道:「母妃,我好久沒來南苑了,覺得這個地方跟沒來過一樣!我能不能四處逛逛?就一會兒!或者我去找了三哥來,讓他帶著我逛,可好?」
賢妃笑道:「我就知道你閒不住。也罷,你出去玩兒吧,讓旌雲陪著你去,省的你帶著你身邊那群不老成瞎鬧。」
宣惠吐了吐舌頭,謝過賢妃,就提著裙腳跑了出去。
要到梁瓚居住的地方,得先繞過位於南苑正中央的玉湖。主僕幾人走了一會兒便有些氣喘吁吁,雖然已近中秋,可白日裡的日頭還是毒得很。採薇忍不住問道:「公主,我看杏花館那邊就有不少好看的景兒。或者咱們在玉湖邊上坐坐,看看魚也挺好啊。這會兒各處都忙亂著,找頂軟轎抬您過去卻也沒有。」
宣惠道:「這你就不懂了。單是我一個人,去不得的地方就有許多。若是有三哥陪著我,管的人可沒那麼多了。多走兩步路也不礙什麼。」
又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一行人才到了梁瓚所居的武陵閣。
武陵閣,顧名思義,周圍種滿了桃樹,還有一處從玉湖引來的水源。宣惠等人剛繞過那片桃樹林,迎頭卻碰上來同樣來找梁瓚的裴敏中。他一見走過來的是宣惠,一陣欣喜,瞥眼卻瞧見宣惠身後跟著一個年長些的宮女,便知道是賢妃身邊伺候的。故而,他大步走了過去,恭謹地給宣惠施了一禮。
宣惠心中暗笑,想著這傢伙倒是見事清楚,猜得出來旌雲的身份。她也回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