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錦堂瞪了王妙貞一眼,說道:「你再說一遍?」
王妙貞翻了個白眼,嘟囔道:「要我們去,便去就是了別指望我見了那公主王妃有什麼好話」
見父親要發怒,王妙言忙笑道:「小妹一時轉不過來念頭,父親不要生氣。到時候自然有我在一旁看著。」
王錦堂這才點點頭,坐回位置。他轉頭對王聿道:「等過兩天,王府的請柬送到,你便先去金陵,尋個穩妥的宅子買下來。不然咱們這樣的人家,借宿、住客棧總是不方便。」
王聿的心思卻早已飛到了遠方的金陵。原來她要及笄了啊全家人里,父親作為長輩,可以代表王家人送一份賀禮。繼母和妹妹們是女眷,送賀禮也是應當。唯獨他,沒有任何站得住腳的理由送出這一份賀禮。一個不小心,還有可能給她惹上麻煩。
他的手反覆搓磨著茶盅蓋子上的紐子。相見恨晚的恨,原來是這般滋味。
「聿兒?」王錦堂有些疑惑地看著兒子。
王聿這才回過神來,應道:「是,父親,我知道了。我這兩天收拾一下行裝,等請柬一到我就出發。」
王錦堂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一日早晨,趁日頭還沒有正當頭的時候,宣惠叫船娘駕了艘小船過來,帶著沅湘和採薇一同到西柳湖那一片荷花叢中採摘蓮蓬。
宣惠問那船娘:「我聽說這六月里正是吃蓮子的時候,不知是也不是?」
船娘邊站在船頭撐著篙,邊笑道:「公主娘娘聽的不錯。現在的蓮子剛剛熟,還有點脆生生的,吃起來滿口清香,又甜又鮮。」
宣惠笑著點點頭,裴敏中走時跟她說,無聊了可以坐船到湖裡摘蓮蓬,這個時候的蓮子最是好吃。
她向兩個丫鬟分派活計:「沅湘你只拿剪子收些花蕊來,當時候咱們曬乾了泡茶了。採薇你揪些蓮葉下來,等明兒個做蓮葉包飯吃。」
她自己手裡拿了把小銀剪子,專揀長得飽滿的蓮蓬剪下來收在身旁的小筐子裡。
那船娘性格頗為豪爽,並沒有因為宣惠是公主而顯得拘泥。她一邊撐船,一邊哼起了江南小調:「江水滔滔萬里遙,為何不把船兒掉頭搖?恨秋風吹走了美人過楓橋」
宣惠撕開一塊蓮蓬,拿出一粒蓮子,小心翼翼地將剔出來的蓮心放到手帕上,然後把蓮子放到嘴裡。微風、篷船、荷香、小調,愜意得就像一幅水墨畫。
等上了岸,宣惠才發現楊雲舒帶了梁濯在湖邊的亭子裡納涼。她拿了一個蓮蓬去逗梁濯,在他快要抓到的時候又拿走。反覆幾次,氣得梁濯哇哇大哭起來。
宣惠忙將蓮蓬塞到梁濯手裡,一旁的乳母急道:「公主,世子尚吃不得這個東西。」
楊雲舒抱著兒子笑道:「不礙事,他也撕扯不動這個東西,拿在手裡玩吧!」
「你一哭,眼淚鼻涕一起流,著實難看。以後可不要哭了吧?」宣惠邊剝著蓮子,邊對梁濯說道。
梁濯渾不在意跟自己說話的姑母,雙手來回不停地擺弄著那個蓮蓬。
楊雲舒笑道:「你呀,平日裡跟大人一樣,一跟濯兒玩起來就像個孩子。也不知過兩年等你有了孩子,可還是這個樣子?」
宣惠臉微微有些紅,強辯道:「誰過兩年就有孩子了!等出了孝期,嫂嫂你再多生幾個才是真的。」
楊雲舒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黯淡:「出了孝期,新人就該進門了,我哪裡還有工夫多生孩子呢!」
在宮裡見慣了父皇的那些形形色色的妃嬪,宣惠一直覺得一個男子有些個妻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然而等到與裴敏中日漸情深後,她卻連一個丫頭的醋也吃上了。
所以她多少也理解楊雲舒的心情,只是這一切說是命定的也好,說是時運也罷,困頓在其中的也不只是楊雲舒一人。
「我突然記起來,前陣子在雞鳴寺,」宣惠岔開了話題,「孟夫人說起了孟公子讀書科舉的事情。」
「如今京城陷入賊手,朝廷章程法度盡廢。既然三哥是承父皇后嗣者,為何不重開科舉呢?」
「這」楊雲舒沉吟道,「如今我們剛到金陵,萬事都還未全備。我想王爺的意思應當是重新奪回京城,再建朝廷之日重開科舉。」
宣惠興致勃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