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敏中面無表情地看了薛元翰一眼,說道:「有你這樣做表哥的麼?」
薛元翰笑道:「幫表妹欺負欺負表妹夫,人之常情!」
過不多時,梁瓚和王錦堂一起趕上了眾人。幾人在池塘畔的亭子裡飲茶聊天后,梁瓚便帶著裴敏中等人告辭了。
待回到東園,梁瓚邀了幾人在外書房議事。他將王錦堂的提議說了一遍,程朴笑道:「王大人實在是愛女之情頗深,屬下覺得早日娶回來也甚好。一來可叫王大人放心,安心為王爺效力。二來,也有人幫王妃分擔王府之事,王妃也可少些辛勞了。」
薛元翰不動聲色地看了程朴一眼,在心裡給他打了個問號。
梁瓚點點頭,事已至此,再說什麼也沒有意義了。
他說起了重開科舉的事情:「各地雖有學政,可金陵總要有位德高望重的主考才好。阿元,」他轉向薛元翰問道,「可否請你去紹興跑一趟,請嵇山書院的黃山長出馬來做一次這個主考?」
程朴點點頭,笑道:「黃山長在宣宗皇帝時高中狀元,在翰林院任職多年後,辭官辦了嵇山書院,乃是天下讀書人的楷模,在江浙聲望尤隆。若能得他老人家前來,王爺主持的這第一次科考必能旗開得勝,為您攬盡天下人才!」
薛元翰沉吟道:「請先生出山,此事卻是不難。師娘能過來給公主做及笄禮的正賓,就說明先生心向王爺。過兩日師娘要回紹興,我便一路護送過去,也好全了我們的師徒情分。」
梁瓚道:「此話有理。只是……如今已是六月底,若趕八月份的秋闈,只怕是太倉促了……可若是到明年八月再開,我又覺得忒晚了些……」
薛元翰笑道:「王爺何必拘泥於月份,現如今乃是非常時期,只要給各地的舉子留夠日子趕來金陵也就是了。今年八月定然是來不及的,明年二月,五六月,都好啊。」
梁瓚轉頭問裴敏中:「慎之,你覺得如何?」
裴敏中笑著放下茶盅,說道:「我從小在兵油子裡頭長大,讀書人的事情可是絲毫不懂。等阿元請了黃山長來,我倒履相迎,給安排住處便是。」
當下,幾人商議完畢,也就各自散了。
第二日,自打及笄禮後就沒有出過門的宣惠約了裴璇夜與錢荔娘一同到街上走走。
錢荔娘在宣惠及笄後的第三日就被母親送到了東園。起初宣惠也莫不清楚她的脾性,只是客氣地以禮相待。
而錢荔娘此人雖然出身商賈之家,卻生就一副傲骨,但凡梁瓚可能去的地方,她一律不踏足。即使是去平樂堂向楊雲舒問安,她也必邀了徐櫻姁和宣惠同去。
楊雲舒見她心思全然不在梁瓚身上,寬心了不少,待她就更加親熱幾分。
宣惠冷眼瞧著,錢荔娘不但心思極正,人還頗為聰明,看得出來以前在家時錢家也有好好教習。
她不但識文斷字,略通琴棋書畫,還知曉算數。這雖然是帶了商賈的痕跡,讀書人都不齒於學的奇技淫巧,若以後嫁人,做個當家理紀的奶奶還是很有用的。
幾人從綢緞鋪逛到首飾鋪,再從脂粉鋪逛到書畫店,總算是累了,找了家茶樓坐下來歇息。
裴璇夜喝了口茶,笑道:「錢姐姐,你家做鹽的生意,可也是這樣一家一家店鋪地賣麼?」
錢荔娘笑道:「不敢勞大小姐叫我姐姐,你喚我做荔娘吧,橫豎咱們年齡也差不著多少。」
裴璇夜看了眼宣惠,宣惠奇道:「人家說要你叫她什麼,你叫就是了,怎麼還要問詢我呢?」
裴璇夜甜甜一笑,說道:「我母親兄長不在身邊,你不就是我的尊長了麼?」
宣惠橫了她一眼,夾了塊點心給她:「方才不是嚷著餓壞了嗎?怎麼吃的送上來了,你的話倒多起來了?」
裴璇夜道了謝,瞟了眼窗外,驚訝地說道:「你們看,那個不是薛公子嗎?他怎麼鑽到對街的宅子裡去了?」
錢荔娘看了眼那家宅子門口的裝飾,笑道:「只怕薛公子是去找上次那位花容月貌的小梅仙了。」
宣惠微微蹙了蹙眉,薛元翰若是和戲子攪和在一起,於他的名聲可是不好。
裴璇夜倒有些興奮起來,她站起來說道:「咱們過去瞧瞧吧?悄悄兒的,上次那場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