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蔡邕緊隨其後而出,邯鄲淳停了下來,待兩人並肩相向,方才重新邁步,便走便察看著四周道:
「蔡公,雲上雖然異人異相,但畢竟還是少年模樣,你說他會入轂麼?」
蔡邕搖搖頭,沉吟道:
「別人也許吾還能猜他一猜,但對雲上,老夫不想費那個腦筋。」
邯鄲淳一呆,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仰天一嘆。
蔡邕見狀,目光閃了一閃,忽然出手一揖道:
「子叔,你我多年相交,說錯了什麼還請不要見怪。汝老實告訴我,初見雲上,以及雲上那些層出不窮之神物,汝可曾動心,有沒有甚至因此而生出一些想法?」
「蔡公何出此言——」
邯鄲淳作勢怒道,但見蔡邕毫不退縮地瞪著自己,不覺泄氣地一點頭:「可惜某雖然不窮,卻無隴西李氏金多地廣的財大氣粗,否則豈能讓他們搶先!」
呵呵,蔡邕忽然冷冷一笑,再無二言,轉身就走。
「蔡公等等,」邯鄲淳追上來,氣急敗壞地一跺腳道:
「好吧,某曾經想過很多日,也設計過很多辦法,但最終都沒有任何一條是可行的。所以,某最後放棄了。如今繼續相跟著,乃是死心之餘,想瞧瞧最後到底是何方神聖可以萬全之策,將雲上及其神物一網打盡。」
頓了頓,邯鄲淳目光一閃又道:
「某想那賈文和也非善類,什麼狗屁留在原地四字真言,包括將胡車兒看似無意留下,其實都是他拖延之術。一旦他有了辦法,肯定就會馬上殺回來!」
蔡邕突然哈哈大笑,指著邯鄲淳一臉揶揄道:
「好雲上,果然用一堆釣餌,將你們這些見財眼開、道貌岸然的大人物們一下子都裝了進來!然後,又用這一堆看得見、摸的著釣餌,讓你們即使出手強搶,搶到手也不過只有一次歡喜。」
「是呀,一次歡喜,所以要想長久擁有,最好的辦法,最後就只能與雲上合作,才有可能一點點知道那些神物神器的秘訣、方法和製作過程。」
邯鄲淳說著,不由恨恨地瞪一眼蔡邕:
「某就不信,蔡公也不曾動過心思!」
「吾當然動心,見賢思齊,如此天降祥瑞般人子,我豈能不動心!」
蔡邕捻須一笑,一副大智若愚的樣子。
「可吾又不像你們,非要搶人搶物,非此即彼,非黑即白。待回去中原,挑一吉日,雲上拜師禮成,他怎麼跑也是蔡中郎的關門弟子了。」
邯鄲淳心中一動,又是懊悔又是艷羨地一副袍袖:
「哼哼,就怕雲上心動入了人家的轂,蔡公一樣也要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囉。」
也不知是不是被這邯鄲淳一語成讖,掌燈時分,劉域未回,直到一盞燈燃盡,也不見他蹤跡。原本時不時還在鬥嘴的兩人,這下終於沒有了任何鬥志,紛紛蒙頭大睡。
第二天,兩人一睜眼,卻見劉域剛好從對面屋子的床上爬起,正笨手笨腳的束衣戴帽,看似內急要下床的樣子。
原來他昨晚到底還是回來睡了!
兩人一時間心情大好,竟不約而同地說笑了起來:
「雲上,還記得給客人用的茅房在何處麼?」
「門外就有暖房丫鬟你不用,要不要老夫喚她進來幫你更衣?」
劉域看都不看這一對賴在床上磨牙的老賊,低頭擺弄著自己的衣服,半晌才嘿嘿一笑道:
「我穿衣慢,但不代表出手慢。」
「什麼意思?」
床上的兩人,忽然聽出了一些意味,趕緊正襟危坐起來。
劉域卻忽然穿好了衣服,像往常一樣,揚臉端著他的那個神杯摔門而去。
去了哪裡,自然是去那個井邊呀。這豎子又開始說話只說一半,看來又得自己熱臉去貼冷屁股了。
二人對視一眼,趕緊起身,手忙腳亂地穿衣戴帽,一路追到了井邊。
來到井邊,蔡邕倚老賣老地擠開木樁般在旁伺候的胡車兒,將他盆中的井水直接倒進自己的盆中,然後盯著一嘴白沫的劉域,有些不解道:
「雲上,你許久沒有這樣了,怎麼今日又用上了呢,不怕你說的那樣用一次少一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