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信不信,隕鐵長矛在脫離劉域之手的一剎那,便真的就像一條出水蛟龍,瞬間張開無數烏黑鱗片,潑喇喇亮出四肢巨爪,嗡嗡有聲地朝著張角直撲而去。
聽見異狀,張角放出餘光,一瞥之下,頓覺有些駭然。心神不覺為之一分,手中長劍隨即偏了一分。
原本已經瞪圓了環眼,做好引頸受死的張飛,求生的本能,在這一瞬間,忽然讓他就像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也是照著劉域的樣子如法炮製,狠命擲出手中丈八蛇矛,身子緊跟著貼地一滾,頓時躲開了長劍灌頂,然後被人一劈兩半的厄運。
然而,性命雖然在兩根長矛的合力干擾下,算是暫時撿了回來。但是此刻的張飛,已然慘不忍睹,幾成廢人一個了。
四度出手,四度都沒有如願以償,就連張角自己都說忍不住嘿然搖頭。
不過,他的注意力顯然不在張飛身上。
揮劍輕飄飄地將飛來的丈八蛇矛斬落在地,精鐵打造的丈八蛇矛,應聲斷為兩半。如此不堪一擊的凡品,也讓張角只是輕蔑地瞥了一眼張飛,見他與橫屍野地差不了多少,原本應該灌頂而偏離了半分的傷口,此刻正從肩胛骨汩汩向外冒出血沫。人,也早已翻了白眼暈厥在地。即使不殺他,他也眼見不活了。
於是,張角不再看他一眼,轉而凝神向余勢未消的隕鐵長矛望去,隨即飛身而起,探手向它抓去。
讓他在御風而行中驀然驚見之際,毫不猶豫地便收勢落地,要來看個究竟。除了是眼前這個自稱為關內侯劉域的少年,以及他身上所散發出的那種奇異氤氳之外,還有一個最大因素,就是他手中這杆異乎尋常的隕鐵長矛了。
神兵與凡品,對於他現在的一雙慧眼來說,幾乎就是一瞥之間就能洞悉。
所以,他現在對於所謂小侯爺擲出的隕鐵長矛,不僅沒有因為被干擾而惱羞成怒,反而是一陣心喜,放過張飛之後,便一門心思要將這隕鐵長矛拿到手中。
不過很是可惜,而且也讓他第一次生出了一絲怨念——
就在他如願以償地一把抓住了隕鐵長矛的剎那間,一股從未有過的灼燒感,驀然從掌心直逼心底,緊接著他就感到仿佛萬箭穿心一般。痛苦不堪,非撒手不能解除,於是痛哼一聲,將隕鐵長矛遠遠甩出,跟著跳向一旁,捧著自己的一隻手看去:
只見整個手掌,已然全是隆起的血泡,一眼望去,觸目驚心。
就在這時,劉域也握刀趕到,腳尖順勢輕輕一勾,隕鐵長矛便又回到了手中。
望著劉域手中好似歡呼雀躍回到家中又瞬間安靜下來的隕鐵長矛,張角淡淡地點了點頭道:
「少年,汝就是近來聞名遐邇的那個敦煌公子劉雲上?」
「你就是那個所謂的大賢良師張角?」
劉域嘴裡不甘示弱,但一雙眼睛,卻始終不敢有半點懈怠地緊緊盯著仗劍而立的張角,一隻手卻又向後面的陶狼示意了一下。
在張角驀然從天而降之時,想到盛傳已久的冀州飛人,劉域便在一種強烈的不安驅使下,迅速將最為膽大心細的陶鷹放了回去。想必憑著小郭嘉之智,現在他應該已經集結了大軍中所有能夠集結到的弓箭手,正一刻不停地往這邊趕過來。
足以結成密不透風箭雨的弓箭手大陣,或許,是這次可能全身而退的唯一法寶了。
當然,現在最緊急的,卻還是張飛。
就算他沒有一絲可能成為自己的忠心愛將,自己也不願意眼睜睜看著歷史中的猛張飛,就這樣憋屈地死去。
陶狼還真不錯,當然還有自己的這十八個親衛,雖然一個個都已膽寒到面色鐵青,雙手微微顫抖,但到底還是沒有一個人像普通士卒那樣,倒地下拜。而且,他們雖然強自鎮定,但手中的刀槍也始終緊握在手。
看著陶狼悍不畏死地衝動張飛面前,然後將他像一條死狗般往回拖去,劉域不覺鬆了一口氣。而且奇怪的是,就連張角也是一動不動,甚至連瞅都沒瞅一眼,只是嘴裡繼續淡然道:
「不錯,某正是坐擁三十六大方,信眾百萬的大賢良師。你天賦異稟,又聞你萬裏海外而歸,苦海中也能逃出生天,必有一番不足與人道的奇遇。而吾,也是入山採藥,偶遇南華老仙,神授天書,方能善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