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顯得無禮的小黃門,董重剛想發火,忽然又被他嘴裡的八個字吸引住了:
「宣職點名,參議軍機?這位小哥,這宣職點名倒是好理解,臨陣換帥,小侯爺新來乍到,對照名冊,認認人臉,理所當然。只是這參議軍機,卻是有些好笑。單說我這期門虎賁、建章羽林二營,至今尚未一戰,也要去參議嗎?」
說著,他摸出一袋大錢,塞入小黃門懷中。
小黃門臉上頓時有了笑容,四處看了看,隨即探過頭附耳道:
「汝可聽說了,那賊首張角,多日前曾與劉小侯爺有過一場不期而遇之戰?」
「宣職點名只是一個過場,好叫大家都認認現在的北線統兵主將是誰。」
「但真正的卻是,現在各地黃巾蟻賊開始呈現四處潰退之象,而且因為賊首突然成就騰雲駕霧御風而行之妖神魅功,大有群賊聚首重新抱團之勢。故此,劉小侯爺有了一個聯合皇甫嵩、朱儁、曹操、孫堅等北線主力,將荊州徐璆、秦頡,并州董卓以及徐州張邈、張超等鄰近州郡刺史、太守等郡兵作為輔助,傾盡全部兵力,在冀州與張角展開大決戰!」
哦,董重聽了先是一驚,覺得此舉實在是石破天驚,異想天開。
但略一沉思,立刻又是一喜,直覺這很可能對自己是一個天大的機會。不由自主的,他罕見地衝著這個連名字都還不知道的小黃門拱拱手道:
「小哥,多謝多謝。他日公公若要某辦些什麼事,某自當回報今日之誼。」
來到中軍大帳,只見近百名各軍、各營牙門將、騎都、部曲都以上的大小將領,都已齊聚在大帳之外,三三倆倆地以各自的旗號和親疏關係,湊成了很多個小圈子,交頭接耳低頭說著什麼。
董重環視了一眼四周,發現除了偶爾有幾個相熟的對自己點頭示意了一下,基本上都是看他一眼,隨即便移開了視線。
北軍五校的,倒是可以算作是同一旗號下的,但是長水校尉貢嘎爾,射聲校尉丁波,屯騎校尉李林,越騎校尉金龍,步兵校尉瞿奉,這五個位卑權重的同僚,明明看見他了,卻故意一個個都不抬頭,顧自湊做一堆,說得熱火朝天。
可憐自己的那一對直系屬下,南軍不置校尉部,期門虎賁營軍司馬洪威,建章羽林營軍司馬魯衛,原本像他一樣無人理睬的兩人,一看見他,馬上就把臉扭了過去。
唉,皇親國戚表面看著風光,其實大多時候,別人都是對你敬而遠之的。
董重離群索居地站在人群邊緣,也不再與任何人對視一眼,袖著雙手,仰面朝天,好像抬頭欣賞著天上的流雲一般。半晌,他忽然做出一個驚人之舉,在中軍大帳內還沒有傳出任何召喚令之時,徑直走到帳門口,拱手朗聲道:
「下官董重,現職南軍功臣司馬令,代衛尉職銜,統領南軍期門虎賁營、建章羽林營,有軍機大事求見劉侯爺。」
話音未落,四周頓時響起一陣毫不掩飾的冷嘲熱諷聲:
「果然是皇親國戚呀,主將不召擅闖中軍,真以為他的脖子很硬嗎?呵呵,平日也就罷了,現在是戰時,那小侯爺心情不好,隨隨便便就可將他斬了!」
「這就是不長眼、不開眼的公子哥兒,看不清眼下的形勢。」
「是呀,現在朝中誰真正大權在握,那時現任皇后的大兄坐鎮的大將軍府。他不過是南軍一個小小的公車司馬令,頭頂的衛尉不過是一個待字,怎麼跟人家比!」
「噓,別說了,那小侯爺似乎要出來——」
聽著帳外難以分辨的嘈雜聲,間或甚至還有一兩聲十分刺耳的口哨,劉域不動聲色地停下來,環視了一眼帳中的幾路大軍主將,最後將目光定格在宗元身上。
這個曾經的盧植副將,仍然掛著護羌中郎將職銜,已經在前線支撐了最長時間的一員悍將。可惜對他的史料實在寥寥無幾,所以對他還是多有忽視。若不是這次見了面,而且又成了自己的副將,劉域還真不知道這個傢伙,除了武藝未見之外,其他方面其實都與任何一個名將毫不遜色。
唉,早知如此,昨晚大宴之席,就應該將他請去聯絡一下感情的。
宗元看到劉域看向自己,意圖十分明顯,略一沉吟,隨即拱手沉聲道:
「劉侯爺,這
0193、集結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