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一個滿臉俠氣,但周身卻透著一股令人敬而遠之的睥睨與孤傲氤氳的將軍,手握一卷畫卷,打馬疾馳,竟絲毫不在意街衢兩旁的商戶與行人,身後跟著近百名鮮衣怒馬的虎賁軍士,望著劉域這邊絕塵而來。
然而,這位將軍來到近前,既沒有先行拱手問候,也沒有任何和善的表示。竟斜睨著劉域,半晌方才一抖手,將手中畫卷展開,十分無禮地在人和畫之間掃了好一陣子,才點頭道:
「來者可是敦煌公子劉域、劉雲上?」
不用說,來人無比傲慢的樣子,除了向來自恃高人一等,連自家兄長都不看在眼裡的袁術、袁公路,不會再有他這樣的貴胄子弟了。
劉域也不客氣,當下也是一沉臉,半晌,方才皺眉道:
「不錯,來者何人?」
大概沒想到劉域口氣比他還冷,袁術一愣之下,怔忡半晌。有心一鞭子抽將過去,想想實在有些不敢。一來他已是正經的朝廷命官,而且跟他一樣也是虎賁中郎將,雖然是加官虛授。二來嘛,那就更不敢了,眼前這位不是紅人,也是聖上已經欽點死活都要見到的人,還是算了吧。
袁術強行忍住惱怒,突然一揮手:
「虎賁軍士,速速將敦煌公子團團護住,再有閒雜人等靠近,奉旨格殺勿論!」
「喏——」
近百名虎賁軍原本就比郡兵訓練有素,加之又是袁術精選之士,轟然應答之勢,竟也頗為壯觀。
這時,附近看熱鬧人群,也漸漸反應過來。聽得是始終多日的敦煌公子,竟然毫髮未損地突然又現身與都城,而且就在眼前,不覺紛紛駐足相望,口口相傳。不一會兒,前後左右,便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不過,隨著聞訊而來的其他各路軍馬的紛至沓來,又有虎賁軍的威名在前,圍觀民眾倒也不敢過分靠前,只是不時有人會遠遠地放膽喊上一聲:
「敦煌公子,你是被何人挾持而去,還是自己隱身了這些時日?」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敦煌公子,此君是何君,那個故人是說海外還是指我朝你故里的某人?」
「敦煌公子,聽說你的大莊園,無論民夫、奴隸還是管家、護兵,都是一日三餐,七日一肉,旬月一酒,你何來如此財力支撐這些……」
祝公道聽得一陣愕然,不時偷眼重新打量著前面的劉域。見他不時含笑招手,忽然就有些恍惚了。
不聽不知道,沒想到他這敦煌公子的名頭果然不是白來的。
對了,當時他遇刺時手中的那種弩箭,似乎也是他走南闖北從不曾見識過的樣式。
唔,想他肯為胡車兒甘願俯首就擒,那些人嘴裡所言之事也必不是虛言。
他這般作為,想得到什麼好處?民心,名聲,皇帝的垂青,還是別的……
正想著,一種異樣的感覺,忽然閃過心間。他不由得猝然一驚,馬上凝神循跡望去,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隱在人群中,正默默地一路盯著劉域。見他發現了自己,頓時也是一驚,隨即馬上轉身走掉了。
搖搖頭,沉思了一下,祝公道慢慢靠近劉域,想要低聲提醒一句,卻被袁術猛然偏頭凌厲地瞪了一眼:
「匹夫,你是萬人敵麼?吾這百多虎賁猛士,還護不得他之周全,退下!」
祝公道眸子精光瞬間一閃,一隻手本能地握住了腰間刀把。
聽見動靜,劉域一眼掃過來,急忙橫過身子,張嘴笑道:
「公路將軍,曾聞將軍少時遊俠仗義,結交頗廣,卻不知後來怎麼又棄武從文,喜歡上了吟詩作賦,最後終於舉孝廉入仕途,得成今日個人之位。我有一詩,不知將軍可願豎耳一聽?」
袁術乍一聽,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雲上之詩,別說如今已是公認了的渾然自成一派,就是出名前的那首長亭外、古道邊的辭賦,也是當今沒有幾人可以望其項背的。他要當著自己面寫詩,而且看上去好像還與自己有關,哈哈,他不會是要借詩示好我一門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吧?
想著,不由得就是喜上眉梢,極其難得地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道:
「雲上公子要賦詩,那當然是求之不得了。哈哈,談錢雖然十分俗氣,
0084、路中悍鬼袁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