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你,過來——」
一聲夢中的熟悉呼喚,驀然在耳畔響起。
果然還是那種味道,果然還是一樣的口吻和語氣,果然還是那個尚未看清面貌的小小身影。
一股淡淡的清香,即使飄飛的雪花,也掩隱不去。
劉域走了兩步,不知為何,他忽然內心生出一股極端恐懼的心理。莫名其妙的,就這樣一下子橫亘在了心間。
真要過去嗎,撩開兩人之間那最後一層神秘面紗?
要知道,她年方十四歲不到,還是一個真正的花骨朵啊!
不行,這個心理彎道,自己還未完全轉過來。
不知不覺,劉域一步一步慢了下來,最後完全停了下來。甚至,不由自主地竟轉過了身去。
「雲上——」
一股淡雅的清風吹過,緊接著,一雙羊脂玉般的小手臂,突然從後面繞過來,將劉域一把攔腰摟住,渾身顫抖不停,嘴裡哭得稀里嘩啦道:
「雲上,雲上,你的傷都好了麼?知道你不見了,那時、那時我就想,如若你真的不見了,我、我一定會舍了命去陪你!」
天吶,這是、這是一個花骨朵般年紀的少女,說出的話?
但是就這樣被一個少女從後面抱住,再無任何回應的話,估計也真該禽獸不如了。況且,卻是像她這樣的小女孩,越是要呵護備至才是。
唉,劉域能聽見一聲清晰的嘆息。緊接著,他猛然一個回身,攔腰便將少女抱了起來。
動作之迅速,舉止之奇特,眼神之溫柔,直驚得懷中少女猛然被一陣幸福之感撞擊著,呀地一聲,便一頭深深地扎進劉域溫暖的懷中。
「微兒,你叫微兒是麼?外面太冷,我、我還是送你回車上吧。」
唔——
貓一般的回應中,能感覺到少女溫潤的身子,正像打擺子一樣一陣陣抖顫著。但是她的一雙小手臂,卻完全出賣了她的內心世界。
不管劉域信不信,正是這一雙緊緊纏繞在他腰間的手臂,剎那間將他徹底擊敗了。
他想,或許,以後就叫這一雙手臂,緊緊地摟著他好了。一生一世,誰也別想再分開他們,誰也不能傷害到她……因為,從這一刻起,或許,他在這個世上,終於真正有了一個親人!
「……夫君」
另一輛車上,一名美婦透過帘子,看到這一幕,也不知是欣喜,也不知是悲傷。她忽然將頭一扭,抓起手中的絹巾猛然捂在臉上,嘴裡長長呻-吟了一聲。
唉,一旁的男子,同樣兩眼一眨不眨地貼在帘子上看著,瞅著,直到最後一幕。他忽然兩眼一閉,探手輕輕握住了美婦冰冷的雙手。
「罷了,父親知道了,肯定從此可以放心了。」
「是、是的夫君——」
美婦一聲嚎哭,被自己的大聲嚇了一跳,慌忙捂住嘴,連連嗚咽道:
「太好了,雲上,雲上他沒有毛病,他許是、許是真的只是害羞、不習慣而已……」
轉身回程疏勒河,這一次顯然要比出來迎接的路程更要漫長一些。
不過,這一路,似乎一點也不寂寞。
斷斷續續,已經有七、八支打著各種旗號的大小商旅,與劉域他們這次浩浩蕩蕩往疏勒河畔開去的,公開打著隴西李氏旗幟的運糧大軍,擦肩而過。
直到這一日,他們真正看到了一路蜿蜒東去的疏勒河。
不過就在劉域開始考慮怎樣安置自己的這位小未婚妻及其父母大人之時,一個落寞無比的身影,卻一下子迎面走來,正好與他撞了一個面對面。
「劉備,劉玄德?」
「雲上,你、你終於回來了麼?」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喊出來,但馬上都意識到了一些什麼,一下子又尷尬地扭過頭,半晌方才想起來似的,彼此拱手施了一禮。
「啊,雲上,叨擾多日,今日吾就要回去了。」
「什麼,玄德兄這就要走了麼?不行不行,請玄德兄務必迴轉,今晚我就與兄把酒賠罪!」
劉域心裡樂開了花,嘴上卻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
「多謝雲上美意——」
劉備慘笑一聲,眼中忽然又升起了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