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半巡,一直有些融入不到這群粗人之中的董琦,終於有些微醺地癲狂了一下,舉起手中酒樽,指著將拼鬥轉移到了酒水之上的胡車兒,以及那黑塔大漢身上,晃晃悠悠地嘿嘿一笑:
「公、公子,薛武,還有你、你們,瞧瞧他二人,一個黑塔,一個黑熊。一個黑炭,一個黑球,哈哈哈,真不愧是一對好兄弟也……」
「唔唔,重遠說的是,都、都是一個黑、黑……」
薛武也是有些醉了。
這些日子,他都是戰戰兢兢的。今日他決定徹底放開一次,假若真有醉過去了,何不乾脆那就好好醉他一次,也正好瞧瞧這位小公子的另一種器量。
聽到自己的名字,胡車兒與那黑塔大漢馬上直愣愣地扭過頭,四處尋找著聲音來處,最後卻不知怎麼走到了劉域面前,雙雙勾肩搭背地舉起酒樽,歪歪扭扭地喊了一聲:
「原來、原來公子在這裡……公、公子,來……吃、吃酒……」
一直堅持今晚不端杯的劉涌,頓時勃然大怒,端起面前一碗水便劈頭潑了過去:
「狗奴才,竟敢這樣對我家公子說話!連自己名姓都不敢說,根本就是一個縮頭烏龜,卻來公子面前聒噪,還不快快退下,待酒醒後再來請罪敬酒!」
「唔……你是誰……你敢潑我??」
黑塔大漢踉蹌了一下,勾頭瞅過來,卻被胡車兒一把推開,將臉幾乎直接貼到了劉涌臉上,看了兩眼之後,頓時咧嘴一笑:
「劉涌……我認識你……公子……公子的第一個家、家臣……唔……黑貨,對他客氣點兒……還有,對了……你、你他奶奶的到底叫一個啥名……」
黑塔大漢馬上也是一推胡車兒,但順勢又將他攬在懷中,一本正經道:
「你、你也可以……力能千斤……好……某認你做兄弟……某叫左髭丈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怎樣……」
左髭丈八?
劉域聽到這個名字,一時間不知是應該高興,還是失望。
——惡來典韋,猛張飛翼德,這兩大相貌最為相似的舉世猛人看來是泡湯了。唉,我就說天下哪有長盛不衰的好運氣呢?
不過,能有一個左髭丈八,似乎也不錯!
劉域想著,隨即對劉涌讚許地擺了擺手,起身低語道:
「今晚不拘禮節,你辛苦一下,好生照看,尤其是不要讓任何閒雜人等靠近。否則,命黑衣義從格殺——不,先行扣留再說。」
「辛苦」兩個字,乍一從劉域口中出來,劉涌便覺鼻子猛然一酸,趕緊一低頭道:
「喏,公子這是要去歇息麼?」
嗯,劉域點點頭,伸手又重重地拍了拍他,轉身向外走去。
走了兩步,他忽然猶豫了一下,沉思半晌,於是一招手又將劉涌叫了過來,附耳低語道:
「你是一輩子要跟著我的人,記住這句話,賭場看人品,酒場觀人心。」
說完,劉域多少也有些腳步發虛,繞著橫七豎八的各式酒鬼們,一點點向外繼續走去。
就在快要走出場地之時,一個半坐在席上的人影,忽然讓他感到了一絲不對勁。於是扭頭望去,卻發現那人不知是無意還是發現了他的觀察,馬上做出一副醉酒樣子,一下子趴在席上。
呵呵,有點意思。
劉域四處看了看,隨即辨認出躺在此人周圍的,包括他自己,都是那十個能夠七人敵中的人。
看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所以,現在他比任何時候,都覺得太祖當年支部建在連隊這個決策,簡直就是幾千年來對天朝軍事的最大貢獻,沒有之一。
劉域想著,慢慢冷笑一聲,不徐不疾命令道:
「你,抬起頭來!」
好半天,沒有半點動靜。但是,劉域卻一動不動。
終於,席上的人影,在昏暗的燈光中,徐徐抬起了腦袋。
「你叫什麼名字?」
「游十一。」
「不要跟我打馬虎眼,不是木牌上的名字。」
人影頓時沉默了下去,良久,方才又吐出一句:
「賤民,是沒有名字的。」
劉域點點頭,忽然話
0051、宿醉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