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機緣,一切惘然。
「那隻箱子,就是你的機緣?」莫仁目光灼灼。
徐玫點頭,眼中卻生出一抹黯淡,道:「我明白師兄的意思。那男童雖然神異,但他能否醒來,什麼時候想來,我不知。他醒來之後,是否能有開天的大神通,我不知。甚至,他心性是好是歹,是那心存因果善念的仙童,還是嗜血殘酷的妖魔,我也不知。」
「洪光道長曾經提過,一個人的天資,是會隨著年歲增長而損耗掉的。我今年不過十五歲,能等的,也不過是三五年罷了。」
這個道理,與人學習武道一般無二。
太小的,身子未長成,懵懵懂懂,不能學;若長大成年,根骨老化,就是再下苦功,也難成大才。所以,早慧些的,三五歲開始強身健體固本培元,七八歲方才正式習武,到十五六歲,終身成就已經能夠預期了。再晚些的,十五六歲開始習武,也不算太晚,真正天資根骨優異的,一番苦功之後,也能大器晚成。但若一個到了二十歲甚至三十歲才開始習武,那就算是再努力再有天賦,終身成就也會差太多太多。
所以,三五年之後,便是有機緣,她也會明智地放棄。
因為,無論是從洪光道長口中,還是從她看到的幾本修仙小說中,她都很清楚地知道,仙路殘酷,而弱小之人的生活,無疑是下賤悽慘的!
關鍵是,無法有成的話,她為什麼還要去呢?
徐玫給自己定下了目標:最遲五年。若五年內,她沒有機緣,那她會將所有的心思情緒,嚮往也好,遺憾甚至悔恨也罷,全都徹底拋開埋葬,再不做想。那時候,若莫仁還在等著她,她會高高興興地與他大婚,高高興興地生幾個孩子,高高興興地將從經書上看到的一些東西鼓弄出來……到年邁之年,她能仰望天空,看雲捲雲舒,天下太平!
若莫仁沒有等她……那她再找一個並不討厭的人,不需要他有多少本領,只要不惹她生厭……最後呢,總也是一樣。
只是想到這裡,徐玫心頭竟然有些澀意。
不過很快,她將這份澀意掩去,坦然大方地迎著莫仁的目光。
莫仁卻是慢慢移開了眼睛。
北地的陽光仍舊明亮,雖不能讓人感覺到太多的暖意,但眼前山坡起伏,粉雪如霞,卻是映射出好一片瑰麗的光芒,如夢似幻,又仿佛情意柔柔。
山林之中,有不少少年男女或漫步而行或並肩駐足,欣賞著這般美景,再看向彼此之時,只覺彼此的心仿佛什麼觸動柔化了一般,眼底生出了無盡的柔情,只願意時光美好,就此停留。
徐玫安靜而立,俏臉白淨而平淡。
莫仁,大約是會覺得失望了。
他一向只看眼前現實能抵達之處,尤其是對於虛無縹緲的,或者寄希望於未知的,不能把握住的,都非常的排斥。
在莫仁看來,若不能自己爭取到了,都是幻想。而依靠幻想等待一份希望降臨的,都是最愚蠢的行為!
但即便是莫仁會失望,她做出的決定,依舊不會改變。這五年,她肯定還是要耐心等待,等待一份虛無縹緲的希望的。
徐玫抿了抿唇,不再將目光落在小梅山的瑰麗粉霞上,而是眺望遠處,欣賞著上京城。白雪覆蓋著屋舍樓台鱗次櫛比,幾種常綠的樹木也是濃綠,透著一種厚重壓抑。只有掛在屋頂下的大紅燈籠偶爾在寒風之中搖晃,才將一座城點綴的稍微活潑起來。
比起大宣的京城,這座上京城,其實小了太多太多。就是那座皇城,與大宣的皇城相比,也少了幾分威嚴肅穆,顯得小氣了許多。徐玫靜氣凝神地觀看了一會兒,不禁露出幾分失望,微微搖了搖頭。
「怎麼?」莫仁問道。
徐玫示意莫仁看向那皇城,輕聲道:「我在想,大康這些年氣勢於這黑山白地之間,似乎有明主能臣,又有兵強馬壯,甚至於連天災也無連年風調雨順收穫滿倉……但幾十年了,他們幾次南下,雖然也蠶食了大夏的不少土地,成為一方強國,讓諸國畏懼忌憚,但冥冥之中每到關鍵時刻,他們卻總會生出一些波折錯失良機,不能一鼓作氣完成南下的大願……」
「不過才幾十年而已。師妹將改朝換代想的太簡單了。」莫仁評論了一句,又道:「師妹難道想到了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