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燕和朱雀都嚇了一跳。
只有何嫂真的去給徐玫拿了新的九連環來。
徐玫快活的很,從榻上麻利地滑下來,跑到牆角被屏風遮擋起來的那幾個木頭上邊上,指著它們道:「搬出去!放在院子裡!」
原來是砸木人。
朱燕和朱雀都鬆了一口氣,順從地將一個木頭人搬到了院子裡,在徐玫的指點下,安放在一顆銀杏樹下。
「花花!」徐玫大喊一聲,將手裡的九連環猛然朝著木人的腦袋丟過去。只可惜,沒有打中,「噗」的一聲,落在了黃土地上。黑白花的小狗興奮地搖著尾巴,跑過去將九連環叼了回來,徐玫眯著眼睛接過,拍了拍它毛茸茸的腦袋,道:「好花花!」
「我們再來!」
夕陽下,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姑娘和一隻黑白花的斑紋狗一個木頭人和一個不斷被拋飛的九連環,玩的格外的開心。
……
再見金姑姑的時候,她清瘦了很多——
原本還略有圓潤的俏臉瘦成了巴掌一樣,下巴也尖細起來。就算是穿著寬鬆又有些厚的長襖子,也能清晰地看到她格外纖細的腰肢,走動起來的時候,楚楚動人。
她依舊管著徐夫人身邊的大小內務。
但徐夫人卻將金盞派給了徐立前,改名叫做了石青。這樣,松濤院原來有一個小廝向徐立前磕頭離開了,梧桐苑裡徐夫人身邊很快頂替上來一個新的金盞,面龐有些嚴肅不苟言笑,但很快,大家就都習慣了。
徐夫人依舊很忙碌,幾日都難以見到一次。
徐玫找不到她的時候,會找金姑姑。金姑姑多半時間都留在梧桐苑,但她待徐玫多了些恭敬的冷淡,但徐玫恍然未覺,依舊要她陪著玩。
新年。
整個徐宅掌燈結彩,大紅色的燈籠將白雪也映照的紅紅的,一片喜氣洋洋。
徐玫徐氏祠堂的院子裡,同女眷們站在一起,望著在眾人拱衛之中一步一步走進祠堂里的徐夫人,看著她一步一步走進了從前不准女子入內的祠堂里,看著她手持禮器主持著祭祀,高高堆起的雲髻在一共男子間是那樣的醒目,卓然、驕傲,又不容侵犯,心中幽然升起了自豪!
這就是徐氏元真!
壓服了諸多男人,讓所有女子都暗自欽佩的徐元真!
徐玫站在雪地里,一點兒也沒覺得冷。她不禁在想,有這樣的母親,她的前世為什麼會長成一個柔弱天真的小女人?
除了因為她身體嬌弱的緣故,就是因為****了吧。
她在年少的時候就遇見了他,相知相許到順利出嫁,婚後她就是生了傻兒子之後再沒有受孕,那十來年他也僅僅是守著她一個女人……那時候的自己總是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幸運他又是那麼的難得,是以就是那麼全心全意地愛著他……卻怎麼也沒想到,現實卻給了她那麼重的一個巴掌,直接就要了她的命!
徐玫站在雪地里,流的眼淚立即失去了溫度。
……
過了年,江南的冰雪便開始迅速地融化。雖然有時候依舊覺得濕冷難受,但春天卻已經悄悄地來了。
「立前知道了你是那五柳居士,十分高興,這陣子都在盼著你再來。」徐夫人淡淡地道:「長淵,你知道,我想讓他接管這份家業,而不是吟風弄月。」
「他才幾歲。」夏長淵怔了一下,搖頭道:「就是他再聰明再有天分,像你當年一樣,至少也需要五六年後才能幫到你。元真,你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徐夫人道:「不是我心急。我只怕他喜文厭商,幾年後再糾正根本就來不及了!」
「那就讓他做個吟風弄月的文人又如何?」夏長淵道:「姑蘇徐氏難道就不能養一個文人?元真,你難道不覺得,你太辛苦了些麼?」
徐夫人突然激動起來,俏臉寒霜,盯著夏長淵,冷聲道:「我辛苦,當然就是我活該!但夏長淵你告訴我,這世上到底有哪個女人是不辛苦的!」
「與其指望著男人算計著男人算計著別的女人為一點小利鬥來鬥去的辛苦,我寧願現在這樣自己努力經營出一個高度讓男人女人都不得不仰望的辛苦!」
「我是女人!」
「我若是不辛苦地扛下去,我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