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有去談論徐玫「偽裝中毒」的背後內情。徐夫人是知道自己一定能夠查出這份內情。夏長淵是相信徐夫人有能力查清楚這內情。
無論涉及到什麼人,徐夫人也絕不會因為什麼原因姑息放過,夏長淵也不會因為任何原因求情惋惜。
所以,不必談論。
夏長淵和徐夫人都是乾脆利落的。事情定下來後,完全沒有磨蹭,立即執行——
當日下午,徐夫人就幫助徐玫收拾完畢,即刻就走。
她離開的時候,徐立前依舊在禁閉中不能自由。徐惠來到梧桐苑前面送她。
「妹妹,你當真要跟隨父親生活了?」徐惠問道:「住在道觀里?」
徐玫點點頭,道:「爹爹和娘都是這麼說的。」
「那你還是姓徐吧?」徐惠問道:「以後還回來嗎?」
「回來的。」徐玫道:「娘說,會在年節的時候去接玫兒。」
此時,她已經被朱燕巧手上好了妝容,抱著一個斑點狗的布偶,顯得有些疲倦和可憐。
一向不待見她的徐惠也心軟了些,看了看徐玫的行李才一點點兒,安慰徐玫道:「既然如此,你放心在道觀里養病,我和大兄會及時送好東西給你的。」
徐玫懵懂,露出一個感激地笑:「那大兄和長姐一定要去探望玫兒」。
徐惠點頭答應下來,又道:「大兄聽說被人害生病了,他惱的很。剛才聽說你要走了,想讓我向娘求情暫時解禁好送送你,娘卻沒有答應。」她偷看一眼徐夫人,低聲向徐玫道:「娘可真狠心,你說是不是?」
徐玫反駁道:「是大兄他先惹娘生氣的。他課業都完不成。」
徐惠聞言不禁朝著徐玫瞪眼噘嘴,惱道:「大兄最疼你,你怎麼一點都不向著他!他有說過不喜歡那些錙銖必較的課業,才不太願意做的!玫丫頭你實在太沒良心了!我告訴大兄,讓他不要再疼你了!」
徐玫縮了縮腦袋,有些膽怯,又有些委屈:「可是娘說,人是不能單憑喜歡就任性行事的。」
「為什麼不能!」徐惠氣呼呼地反駁道:「我可以去學那些東西!就讓大兄喜歡他的詩詞文章高高興興地不就好了!有什麼不行的!」
那怎麼能一樣。
徐玫見徐惠已經有了執拗的跡象,想提醒幾句,一時間卻找不到適合此時的說辭,但這時候,徐夫人和夏長淵向這邊走了過來,兩姐妹也就默契地閉嘴不再討論了。
「玫兒,你跟著你父親出去住一陣。過段日子,我再派人去接你。」徐夫人說話時候不禁仔細去看小女兒,想從小女兒身上看出些什麼來。但僅僅是一瞬之後,徐夫人便移開了目光不再探尋,看向旁邊躬身侍立的何嫂、朱燕朱雀幾人,簡單訓了幾句話後,退後了幾步,道:「出發吧。」
夏長淵向她點點頭,將徐玫抱起來,彎腰鑽進了車廂。
外面,何嫂幾人拜別徐夫人和徐惠,很快上了後面一輛車。又有一輛車,載著她們所有人的行李用品。
三輛車緩緩開動,由金盞銀盞在旁邊護送著,慢慢駛出了徐宅,加快速度,向著陽明山行駛而去。
一路上,夏長淵並未開口。
這讓徐玫感覺到了無言的壓力。
前世,她知道徐夫人是姑蘇徐氏的當家人,極其精明厲害,是個比許多男人都要強悍的女人,但前世的她自己卻是身子嬌弱又沉於琴棋書畫的,對於經商,對於徐氏產業,她從未接觸也一無所知,因此便對徐夫人內心敬佩,但實際上是有所疏遠的,也就是敬而遠之
而對於父親,這個偶爾回道觀後會輔導她琴棋書畫的男人,她其實了解的更少。甚至,她當年都不曾意識道,她的父親夏長淵,除了是鼎鼎有名的五柳先生外,還是一個武林高手!
哦,有一點她倒是知道一些的:胡不為是他的子侄,跟隨他讀書幾年,算是五柳先生的半個學生。
前世,出嫁之後,徐玫似乎再沒有得到過關於夏長淵的消息。甚至於,在她的傻兒子出生之後的時間裡,她偶爾還會想起母親徐夫人,想要從強大的徐夫人那裡得到幫助,卻是慢慢遺忘了自己的父親。
胡不為也從不提起他。
徐玫微微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