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雲聽到屋外的響動,立馬從**上躍起,將門從外往裡用力的打開,急急呼喚出口:「桃喜?」
當發現屋外空無一人時,又頹然的垂下頭去,劇烈的起身讓他眼前感到一黑,兩手緊緊的支著門框才讓自己疲憊的身軀站穩。無意觸及屋外青石板鋪就的地上,一張白色的字條正突兀的躺在那。邵雲穩了穩沉重的身形,俯身將它拾起。慌忙打開,只是一眼,邵雲就已經將紙上的內容盡收眼底。
再抬頭時,邵雲眼中茫然一片,指尖稍一收力,紙條便被風捲起,在地上翻滾了一下,又被帶到更遠的地方。
其實邵雲比李夫人早一步就到了柴房,只是沉默的藏在一側,看著母親進了柴房,又看著她近似落跑的離去,而他依舊在外久久佇立。他握緊了自己有點發抖的手,卻握不住自己顫抖的心。
剛才母親和桃喜的每一句話邵雲都聽到了。他覺得渾身的血液似乎從腳底升騰到了頭頂,不一會又從頭頂盡數退卻,最後臉上只剩下蒼白一片。他不能責怪自己母親愛護他的心情,可他卻無法原諒她在這種狀況下繼續傷害桃喜。
邵雲想推開這道沉重的木門,可抬至半空的手又無力的放了下來。他還沒有調整好自己的心緒,也不知道如何面對裡面的桃喜。明明離的如此的近,卻似有一道無形的屏障讓他無法越界半步,兩個人似隔了千山萬水一般。邵雲害怕見到此時的桃喜,害怕看到她臉上的絕望,即使再勇敢的人也會有脆弱的一面,而現在的邵雲也唾棄自己的懦弱,但是他需要時間去平復,只要一會就好。他不是最堅強的人,也有軟弱的時候。
覺得渾身上下的力氣都好似被抽乾了一樣,邵雲無力的坐在柴門前,就像幾個月前邵文和青瀾成親的那個夜晚,他也如現在一樣悄然無聲的坐在桃喜的屋外面。不管歲月過去多少,他仍然記得那時自己無奈而又心痛的心情,而也不管時光如何荏苒,他也肯定會記得此時此刻自己痛徹心扉的感覺。
就這般一動不動的坐在屋門外的邵雲,望著天邊快要破雲的秋日,微寒的晨風,卻讓他一點也感覺不到身體上的冷。沒有人知道他在想著什麼,連他自己也不清楚,邵雲只是安靜的聽著時間的流逝,可時間卻過去的如此緩慢,每一秒他都感覺沉溺在無際的深海中,冰冷刺骨。
早已開敗多時的桃樹,連葉子也開始進入了凋零的季節,哪怕明年花兒開的再艷麗,再嬌美,卻始終不是今年看到的那一批了。
邵雲起身,又坐下,轉身,又回身,卻始終徘徊在原地,就像他被困住的心。
突然邵雲聽到了屋內似是物品掉落的聲響。聲音不大,卻真真切切的穿進了他的耳中,正是這聲響將他從迷霧中驚醒。邵雲匆忙推門而入,再也不容許自己有任何的猶豫,。
而屋內的景象又一次把邵雲驚住。桃喜居然將自己換下的衣衫撕成條狀,高高的掛在房樑上,而自己也跟著那撕裂的布條懸在了上面,剛才的聲響正是她踢落木柴的聲音。
心已經奔到了嗓子眼裡,邵雲急步向前,將桃喜抱下。由於重心不穩,兩人紛紛跌在堅硬的柴堆上。
「桃喜!桃喜!「邵雲扶著桃喜坐起,緊緊的環住了她,像是要將她揉入自己的身體裡。
不管邵雲如何的呼喊著她的名字,桃喜只是閉目不語,面上不悲也不喜,除了胸口的起伏,毫無生氣。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邵雲還處在後怕中,聲音漸漸的變得哽咽,如果不是自己的猶豫,或許再在屋外踟躕一會,他就永遠的失去她了。
躺在邵雲懷裡的桃喜,聽著他亂了拍的心跳聲,聞著他身上清苦的味道,以為是自己瀕死前的幻覺,她怕一睜眼一切幻想都會消失,那麼寧肯不睜眼。
」桃喜,對不起……對不起。「邵雲從哽咽的呼喚到喃喃的自責,他發現自己這輩子或許再也離不開懷裡柔弱的人兒了,如果可以的話,他寧可將所有的苦痛承受了去,也不願看到桃喜一次次的深陷絕境。
桃喜依舊靜靜的靠在邵雲的懷裡,一動也不動,脆弱的像一隻破布娃娃。邵雲也似處在瀕死的境地,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只能吻上了她冰冷的唇,絕望的尋覓著桃喜身上的氣息。眼眶再也承載不住沉重的淚滴,一顆,一顆落在了桃喜的臉上。從小不怎麼哭泣的
第28回 唯有玉消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