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雲鬆開握著桃喜的手,端著她的手腕,示意大夫把脈。大夫見眾人臉上焦急的表情,也未來得及請安,連脈枕都顧不得取出,開始認真的搭起脈來。
不一會大夫就收回了手去,「這位夫人沒什麼事,只是月信到了。」
「什麼?」桃喜甚是著急的拽住了大夫收回手的袖口,「大夫你再看看,我像是小產了,我從來沒有如此腹痛過?」
大夫看了看目光灼灼的桃喜,笑著搖了搖頭,「夫人並沒有懷孕,何來的小產。」再看她時,眼裡還透著深深的質疑,她低著頭,眼神從灼灼變成了發怔,無力的耷下了手。
「大夫……」邵雲取來枕頭,讓桃喜靠在床榻背上,起身喊住了給桃喜看病的年輕先生。
大夫以為邵雲也同桃喜一樣質疑他的診斷,又放下了剛背上的藥箱,朝他作了個揖,「夫人最近可有服用什麼藥嗎?腹痛是因為她體虛引起的月水不通造成的,至於為何來勢洶洶我就不得而知了,可能與補血氣的湯藥有一定的關係,你們最好再找原來開藥的大夫詢問一下。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夫人並沒有懷孕……」
聽完大夫說的話,邵雲禮貌的回禮,「麻煩先生。」
年輕的大夫點了點頭,重新將藥箱上的背帶掛到肩胛上,」如果你們不放心,可以再找別的大夫來看看。在下先告辭了。」
「雲……」邵雲想將大夫送出門,卻被桃喜有氣無力的喊住了。
而此時的邵文默不作聲的起身,「大夫,我送你。」在邵文擺出請的手勢下,大夫隨著他一起出了屋。
「你先躺會,我讓人來收拾下,你要什麼跟我說。」邵雲握住了桃喜伸向自己的雙手,她的手已經開始有了暖意。
「我來吧……」阿籽聽到邵雲的話,立刻應了上來。邵雲扭過頭來,朝她點了點頭。阿籽看到邵雲對自己含笑的樣子恍惚了一下,她也重重的對著他點了點頭,直到阿籽開門出去,邵雲才將目光收回來。
「還痛?」邵雲看著桃喜無力的模樣,以為她又不舒服,擔憂的問道,「要不我讓人把孫先生請來,咱們再給他看看。」
桃喜抽回自己的手,黯然的搖了搖頭,兩隻手攥在一起,白皙的手背上不一會就留下了淡紅的指甲印。邵雲見了又將她的手牽了回來,「你別多想。還是再讓孫先生過來一趟,我也好放心。要不明天吧?」
桃喜揚起頭,凝望著邵雲柔和的臉,「我真是馬虎,我應該聽你的,先讓孫先生確認下。我怎麼可以這麼輕率的在那娘那裡以為自己懷孕了呢?我怎麼可以……」
「沒事的……」邵雲見桃喜的眸子裡又彌上了一層水霧,連忙打斷了她一個人的無端自責,「這不是你的錯,真的。」
阿籽端著熱水和新的**鋪,她忘記了敲門就進了來,卻看到了兩個相互依偎的身影,她站在門邊沒有動,直到把自己臉上的笑容擺的自然,才穩穩的走過去,「桃喜姐姐,我幫你擦洗下吧。」
邵雲見阿籽回來,起身扶正了桃喜。阿籽放下手中的銅盆,朝邵雲笑了笑,「大少爺,我來吧。」
「我出去下,一會就回來。」邵雲對桃喜說完,才放開了扶著她肩膀的手。
看著阿籽小心的將桃喜攙扶起來,又回身去收拾**鋪,邵雲輕輕的合上了屋門。
果不出他的意料,邵文送走大夫後,並沒有離去,而是站在屋外不遠處的長廊中,像是……在等他。他背對著邵雲,負手而立,夜風帶起他身後玄色的披風下擺,天氣很寒,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修長挺拔的身姿,在光暈的包圍下,他像冰雪山上的一株雪蓮,孤單而又桀驁。邵雲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奇特的感覺,可他越是走近越能感覺到邵文身上傳來的孤寂,卻又不允許任何人來觸碰。
聽著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邵文卻沒有轉身,他知道大哥一定會出來的,於是他在這裡安靜等候,可他現在卻被地上的一攤燒焦的殘留物吸引了注意力。邵文又向內里走了幾步,他俯下身子撿起了廊柱邊那條被折斷的枯樹枝。摩擦著手中的枯枝,邵文又斜睨了一眼紗燈的焦物,若有所思。
不一會邵雲便看到他轉過身來,邵文正朝自己邪魅的一笑,與剛才在屋內的神情早已判若兩別,「大哥,今天可是冬至夜,你不怕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