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陽侯靜靜等著屋子裡的反應。
沒有反應。
那盞昏暗的燭火,依舊在來回飄搖。
屋子裡似乎有一道身影站了起來,向著窗戶走近,最後靠近窗紙,留了一個模糊簡單的身影。
從那人起身,站起的模糊身影在窗紙上映現之時,樂手便下意識停住了演奏,那股大喜的喜樂,便戛然而止。
顧勝城站在窗後,他不言也不語,就這麼沉默了片刻。
所有人都下意識看著他。
這個男人,的確有這樣的魔力。
當一個人走向了世間的某處巔峰,他的一舉一動,一行一措,似乎都帶上了令人痴迷的魔力。
即便沉默也是如此。
這樣的死寂,讓整個城主府里,安靜得落針可聞。
大花轎里,原本從容不迫的淮陽侯,額頭開始微微的滲出冷汗,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不讓那個人聽出自己壓抑又緊迫的情緒。
顧勝城終於開口。
「退下。」
這句話說給拖雷和斐常聽。
也說給在場的所有妖族。
即便他們面色上極為不甘,也依然乖乖照做。
每個人都收下了自己已經拔出鞘的劍器,刀器,一時間城主府內收劍收刀聲音此起彼伏,連綿如水。
刀光映得花轎內的中年男人,眉宇一片煞白。
「倏」得一聲。
那台大花轎子猛地崩開,沒有人看見究竟是如何一回事,淮陽侯的慘叫聲音便淒涼傳來。
兩柄長劍帶鞘飛出,不受控制,剎那鑿穿巨大花轎,穿透淮陽侯的左右兩側肋下厚衣,將花轎射崩,順勢將他整個人帶著滑行掠出,一連掠出數丈,最後重重釘在城主府的鐵門牆壁之旁,硬生生鑿出兩張蛛網。
拖雷和斐常兩人腰側的劍器空空如也。
兩個人回頭看去,看到房間裡燭火搖曳了那麼一下。
站在窗邊的顧勝城緩緩收回抬起的一袖。
他認真說道:「淮陽侯,你應知道,我是來和平談判的。」
死寂。
沒有人敢說話。
被兩柄長劍釘穿雙肋厚襖的淮陽侯,面色慘白,驚魂未定,看著兩柄長劍將自己挾著釘入牆中,居然無可奈何。
這兩劍的力度控制,已經抵達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稍微偏移一些,便可擊穿自己的臟器。
淮陽侯不通修行,但他知道,即便是頂級九品高手的元氣出竅,在隔著如此遠的距離,也不可能如此輕鬆得做到這一幕。
顧勝城清冷的聲音繼續傳來。
「你好像是被嚇糊塗了......不要緊,我來讓你清醒一下。」
隔著一層窗戶紙的男人,聲音陰柔,不緩不慢說道:「我來到鹿珈鎮這裡,誰來見我不重要,你也好,西寧王也好,這些......都是不重要的。」
「我想要的,就是和平。」
「所以我想見到的,不是任何一個人,而是來自蘭陵城的意志。」
「你應該也很清楚,齊梁的皇帝本人不能親至,所以你們所有人......都是替他傳話的。」
「而我要的,就是他的一句話。」
「他的那句話,出了蘭陵城,便不會再改了。」站在窗戶邊的男人,平靜說道:「而蘭陵城的使團,帶著他的那句話,已經出發了。」
顧勝城自嘲說道:「若是他不同意,又何須與我多言?他想要做的,無非就是曬一曬我罷了。」
他語氣陰冷,問道:「既然結局已經定下了。你這等跳樑小丑,如今在我眼前蹦躂,不斷挑釁,我便是殺了你,又真的會影響什麼嗎?」
淮陽侯被兩柄飛劍釘在牆壁上,他的身高並不算高,這兩柄飛劍將他架成了一個古怪的姿勢,只能微微墊著腳,荒誕而又滑稽。
他低垂眉眼,兩條粗重的眉毛,微微扒拉,看起來一臉愁苦。
其實他在很認真的想。
他在想,自己這台大花轎子,從淮陽道提前出發,花了三天時間,趕到了烽燧線下的鹿珈鎮,為等的,就是某件事情的應驗發生。
而自己出發之前,顧勝城還
第八十五章 毒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