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骸之中。
兩道身影快速穿梭在落日鎮大街小巷之中。
白袍老狐狸神魂附身而上的年輕英俊僧人眉目如常,只是嘴唇微抿,神色似乎有所恍惚。
易瀟聲音不大,道:「老狐狸,很快應該就要到了。」
白袍老狐狸輕輕嗯了一聲。
小殿下心中所想的很簡單。
那位衛姓棋師衛浩然,已經確認是白袍老狐狸的昔日同袍。而與曾經碑上人一一對應的,那位雕玉男人以及蒙面琴師,無疑就是鍾天道和蘇紅月。
白袍老狐狸以一種另類的形式來到了佛骸,而曾經比肩而行的同袍早已化為屍骸,那麼此刻,便就是最好的相見機會。
「我也很好奇......他們來到了佛骸,究竟是什麼樣子。」白袍老狐狸笑了笑,道:「倒是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能夠再見,還是以這麼一種古怪的方式相見。」
他們此刻前往落日鎮的邊緣。
易瀟開啟株蓮相之後,能夠清楚捕捉到那個蒙面琴師的痕跡,順著那抹痕跡一路追查過去,很快就可以追到她。
兩人一路上有些沉默。
而沉默被小殿下率先打破。
易瀟輕聲道:「我在落日鎮外,見到了衛浩然的屍骨。」
白袍老狐狸沉默片刻,聲音略微悲哀道:「本就是死人了,在佛骸里再死一次......無妨。」
「不......」易瀟嚴肅道:「衛浩然似乎解開了束縛,而且只差一步,就能夠逃出佛骸。」
「解開了束縛?」白袍老狐狸微怔,想到這個曾經同袍之中智計顯著的男人,又瞥見易瀟拿出來的一截枯萎指骨,睹物思人,內心泛起滔天波瀾,奈何人死如燈滅,最終也只能強行壓抑下去,努力讓聲音平靜道:「又是差一步......當年也差一步,如今又差一步,可知棋差一步,便只有滿盤皆輸。」
易瀟聽著白袍老狐狸明顯話裡有話,微惘抬起頭。
白袍老狐狸望向自己,道:「八大國期間......我和沈紅嬰下忘歸山遊歷,一路摸滾打爬,沒少吃苦,但好在結識了這些生死之交,也所幸有了他們,才勉強不算是孤家寡人漂泊在外,最終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了些名氣。」
「六個人。我,沈紅嬰,衛浩然,鍾天道,蘇紅月,秦修途。」
他目光微微放遠,突然笑了笑道:「我修行佛門煉體流派,算是近戰剛猛的那種,六個人里我算是個打手。」
「沈紅嬰那個時候佛骨尚未崛起,但她深諳梵文,神魂法門精妙,算是半個狗頭軍師。」白袍老狐狸笑道:「剩下的幾位就更有意思了,鍾天道出身鍾家,是如今這位了不得的鐘家玉聖親兄弟,被自家那位八風不動的老佛爺逼急了,賭氣離家出走,本身天賦就已經極為天才,再加上鍾家獨到的修行法,實力極強,當時蓋壓我一頭。而蘇紅月這個千金大小姐,比鍾天道藏得還深,大世家的那些嫡子似乎都喜歡玩離家出走這一套,她當時還知道蒙了一層面紗,即便這樣,路上也沒少遇上劫色的。」
易瀟靜靜聽著白袍老狐狸說著這些當年同袍。
「秦修途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奇葩,修途修途,反倒是個沒有修行前途的窮小子,一窮二白的那種。」白袍老狐狸笑道:「整天想著勾搭蘇紅月,沒少挨揍。」
小殿下小心翼翼問道:「那麼......衛浩然呢?」
白袍老狐狸聞言之後微怔,神色有些恍惚。
「這本該是個驚艷世間之人。」
「一點浩然氣,兩袖快哉風。若說八大國期間,中原有極智而無偏漏的棋師只能有一位,那麼這個人,就只能是衛浩然。大氣磅礴,小家碧玉,他兼備具之。」
白袍老狐狸沉吟道:「若沒有他,我們就只不過是八大國期間漂泊浪蕩無所定居的幾樣散人罷了。即便是蘇紅月鍾天道這樣出身名流大家的子弟,也很難在區區幾年裡,八大國兵馬交加風雨如晦的江湖之中,闖出赫赫聲名。」
白袍老狐狸笑了笑,淡淡道:「如果沒有衛浩然,就不會有當年我們六個人的六道。」
「六道?」易瀟微怔道:「北魏的森羅道?」
白袍老狐狸大有深意瞥了一眼易瀟,平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