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我不想給他留下傷害,可是,有些事由不得艷文做下選擇。」
夸幻之父無言。
史艷文便又道:「前輩若是明白解鋒鏑,就該明白史艷文,我們……都沒得選擇。」
夸幻之父微微抬頭。
史艷文繼續說道,也不知是在說服佛者,還是在說服自己,他道:「不必說破,就算他知道,也不必說破……」
三份功體漸至六分,而今日,才第九日。
「前輩,」史艷文揉揉額心,收手道,「時間不早,你該休息了。」
夸幻之父背過手,臉上的平靜忽然產生波動,像是審視和觀察,語調驀地多了戲謔:「你倒是盡職盡責。」
史艷文背脊猛地一僵,所幸他低著頭,沒有叫夸幻之父看見他眸中的風起雲湧,只聽見他不驕不躁的聲音:「前輩有三禮相贈,晚輩自該傾盡全力。」
「哈。」
夸幻之父輕笑,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臂,史艷文一驚,欲要抽身,夸幻之父卻陡然加重了力道:「你還能走?」
史艷文沉著臉:「前輩,若是晚輩有所得罪,還請直言。」
若是他察覺到了佛者……
史艷文眼中寒意微放。
「你緊張什麼?」夸幻之父挑眉,「卬只是想扶你上樓,怎麼,難道你那屋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
若論不可告人,他們這山居怕都是如此。
史艷文不露慌亂,道:「艷文尚能自理。」
夸幻之父其實對史艷文的過去並無多大好奇,他好奇的是那股力量,當然他也知道那股力量並不屬於史艷文,而是以史艷文為媒介,從天地間引導而來。
這種體質他從未見過,從某種程度上說,若是能解決「沉睡」這個缺陷,史艷文幾乎算得上是天地間絕無僅有的奇蹟。
救死扶傷,這般作用在夸幻之父看來,算是最低等的利用。
但雖有大用,不受控這一點,卻是致命破綻。
「……戒心太重,」夸幻之父鬆開手,深深看他一眼,轉身道,「既然如此,卬就不送了。」
史艷文心中大石一落,身體疲憊感鋪天蓋地而來。
他看了眼夸幻之父,以最快的速度穿過石橋,進門的剎那,夸幻之父的聲音卻遠遠傳來:「那第二份大禮,你可看了。」
史艷文動作一頓,撐著門扉回頭,夸幻之父站得太遠,遠到他看不清表情,或許是因為視線有些模糊了,史艷文揉著額頭,道:「……尚未。」
「是嘛,」夸幻之父仰頭觀月,「那還真是可惜。」
第十二日,解鋒鏑提著巧天工的腦袋來到山居。
史艷文不出意外地在那裝著血腥物件的盒子中找到了夾層,也不出意外地聽見他帶來的與亂世狂刀決裂的消息,只怕還有不少說解鋒鏑為虎作倀無情負義等言辭,解鋒鏑就算沒說,史艷文也能料到些許。
事已至此,後悔無用。夸幻之父的事情還是快點了結才好,史艷文想,否則,就算將來有狂刀親自背書解釋,謠言越傳越廣越傳越扭曲後,也還是有人會不信了。
解鋒鏑愁容滿面,不似作假。
夸幻之父提著那腦袋看了兩眼,仍是扔回了盒子裡,視線一轉卻見史艷文垂頭不語,眉頭深皺,眼中頓時染上冷肅的笑意。
「解鋒鏑這一手十分乾淨利落,卬都佩服不來,史艷文,你認為呢?」
史艷文看向解鋒鏑,倒是想說些安慰之語,但夸幻之父在此,卻實在是不好開口,畢竟那一日,他是不認可解鋒鏑的決定的。
解鋒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須臾片刻後,移開視線。
史艷文面露不悅。
夸幻之父見狀,更加滿意。
解鋒鏑道:「巧天工命喪解某之手,亂世狂刀火氣正盛,先前窮追不捨,解某雖以陣法擺脫,但想必他不久就將破陣而出,兩位還是先往雲渡山避過為妙。」
雲渡山是梵天一頁書的修行之地,讓夸幻之父多接觸佛氣,確有好處。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解某自知,但終究是要等狂刀平靜之後,方有解開這樁死仇的機會……夸幻之父,你要陪同解某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