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早春的天氣說變就變，剛才還是碧空艷陽，這會兒已是淅淅瀝瀝下起了雨來。坐在第五大道川普大樓的咖啡廳里，黎蘊春發現在自己對面的沈海春的眉頭上也有一絲陰雲。
「你要對付他嗎？」黎蘊春關切地問道。
「誰呀？」沈海春明知故問，卻馬上意識黎蘊春反應不對，於是又像回答，又像是調侃，「你看看現在這芸芸眾生，總是先要把自己逼瘋，然後再等著世界發瘋，手裡居然還拿著個愛瘋。」
手裡卻把玩著自己的黑莓z10，frank的簡訊正好顯示在屏幕上。：「已出發，20分鐘後見。」
黎蘊春看著窗外樓下的濕漉漉的街道，不禁感慨風雲莫測。下個月是父親的生日，本來夫妻兩打算來第五大街替老人家買份禮物，也正好慶祝老人從機電某部的崗位上安全著陸。沒想到先是碰到了夏斌，其後老天又下起了雨來。只好乾等著雨小點了再說。端詳著坐在對面這個相處了十幾年的男人，黎蘊春始終覺得自己還是沒有了解透這個人，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沈海春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又品了一下咖啡，然後對黎蘊春說道，「看來只好你先回去，不然孩子們該鬧了。我這談點事就來。」
黎蘊春看看外面的雨的確有點煞風景，再看看時間，就對沈海春說：「我先回去，你結束後就早點回來」。
支走了老婆，沈海春讓服務生整理了一下桌子，續了杯咖啡，閉目養神，單等frank駕到。
順著自動扶梯一上來，frank就看到了沈海春。因為沈在任何場合都是讓人無法忽視的，甚至是引人關注。不僅是因為他俊朗的外形，魁梧的身材，更是身上那種特有的霸氣，那種似乎唯我其誰的霸氣，再加上那雙深邃卻偶爾凜冽的眼睛。
frank lin，林海濤。早年武漢大學金融專業畢業，在君安證券工作幾年後，赴美留學，哈佛商學院mba畢業後，進入華爾街投行。現為ibg風險投資的合伙人，普道諮詢的獨立董事。上身一件休閒夾克，下面一條牛仔，人是極其精幹，完全沒有人到中年的富態。
「有人離開過？」frank
看著桌子，隨口問道。
沈海春微微一笑，算是回答。仔細觀察著對面早已被侍者收拾過的桌子，猜不透frank是怎麼發現的。
「有沒有興趣搞一次網絡併購？」frank直接切入了正題。時間寶貴，他手裡的案子實在是太多。
「暫時不考慮，公司發展得太快了，攤子越鋪越大，現在需要收縮一下戰線。」沈海春說出了一半實情。的確，自99年以後，沈海春靠著印刷行業的第一桶金進入生物製藥領域，創辦復華實業，2002年又準確地跨入網際網路行業，2004年華登集團開始進入快速發展期。2005年公司於a股上市，先後介入礦業和房地產行業。現在的華登在市場儼然已是一個龐然大物。由於發展過快，管理上、人才儲備上都開始出現問題。沈海春現在最重要的是想把公司結構再做一下調整，正盤算著如何把礦業這一部分切割出去。
而沈海春沒有透入的另一半實情是，由他親自過問的網際網路公司由於擴張過快，現在在行業里已引起了公憤，這時候再進行併購，實在是過於冒險。
聽到了沈海春的答案，frank並沒有流露出意外的表情，只是將視線聚焦在沈海春的臉上，然後微微探身向前，問道：「如果是它呢？」而後輕輕說出了一個名字。
沈海春正定定地審視著對方，卻仍然吃驚於這個提議。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怎麼可能，他們馬上要上市了？」
frank笑了，滿意於沈海春的反應，從容地說道: 「nothing, nothing is impossibl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