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你們走的原因之一。這場仗打成這樣,死了這麼多同胞,世代居住的土地被一寸一寸吞噬……我們都在努力克制自己,時常將注意力轉去別的什麼地方,或者乾脆空出半天來什麼都不想,好克制克制自己的負面情緒。」
&托托不行,他要放出火來,他就得死命記著這些怨恨,悲傷,不甘,絕望……」黃銅說,「你們別看他的臉,像是一幅沒事兒的樣子。你們看他放出來的火焰,這事兒大了去了。」
&惜……唉,可惜。」
一陣難捱的沉默。
黃銅咳嗽兩聲,接著說:「你們描述那玩意兒我知道,我在戰場上見過幾回,叫什麼『火神之瞳』,是長老院那群魔法瘋子弄出來的新式魔法道具。它會抽空施術者全身的魔力,甚至以耗損一部分施術者的生命力為代價釋放出速度奇快、威力可怖的攻擊……那個東西基本無解,我們的一個金須大師就是在八層流鋼裝甲之後被這東西洞穿了心臟的。」
&生命力為代價釋放出的攻擊,當然要用同樣以生命力為憑的力量阻擋。他能一瞬間爆發出這樣的火焰,最難得的是距離如此之近的你們居然毫髮無傷,可見他當時『想要保護同伴』的心情是多麼強烈。他如願救下了你們,也算是……沒有遺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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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們馬上就要退入後方山脈了,這裡很快就會被聯軍占領。黃銅把三人帶去了鱷魚脊營地最高的地方,嘆了口氣,轉身就接著為妖精一族的撤退事宜忙碌去了。
瑟羅非三人開始分頭為同伴布置起墓地來。
墓碑是胡亂刻的,根本沒有什麼值得一夸的樣式和講究,石料也是順手從路邊劈下來的。
因為托托被燒得一點兒也不剩了,瑟羅非只好在托托最後站立的那塊土地上隨便抓了點兒土,團成一團胡亂埋了下去。
在一陣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沉默後,希歐率先上前,認認真真地將一小把鮮花放在了托托的墓碑前。
戰場上的鮮花可難找了。他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搜羅來寥寥二十來朵,都是莖稈只有頭髮細的小野花兒。
西北風大,這把野花很快被飛飛揚揚地吹開了,零碎地灑落半個山坡。
三個人都沒有說話。瑟羅非的腦子裡一片空蕩,平常伶俐的言辭好像也隨著那一把沖天的火光,散得乾乾淨淨。
半晌,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樣式精美的鬧鐘,往前走了幾步,正正擺在托托的墓碑前。
這個承載了父母對孩子的思念、慈愛、與愧疚的東西幾經輾轉,在無名島險險地被保存了下來,又巧合地逃過了南十字號的覆滅,甚至在漫天戰火之下被保存了下來。
足見主人對它的用心。
可現在,這個將它視作珍寶的主人卻已經不見了。
瑟羅非搗鼓了半天,才找到了正確的按鈕。
溫柔的女聲輕快地響了起來:「托托起床啦。起床啦,起床啦,托托我們最親愛的小寶貝兒。」
女聲停了一下,有些懊惱地嘟囔起來:「不不不這樣說太沒有氣勢啦,那個小貪睡鬼一定不會聽……嘿,我說,你倒是來幫我出個主意啊?」
這次換了個低沉的男音:「都過了十幾年了,托托早就長大了,哪兒還需要你來喊他起床。」
是啦,我知道他現在一定又成熟又有出息,說不定已經能獨立煉製出了不起的作品了呢。但我總想做點兒什麼給他……哎呀!忘記還在錄音了……」
咔噠。
齒輪細密地響了一陣,那女聲又一次響了起來:「托托起床啦。起床啦,起床啦,托托我們最親愛的小寶貝兒。」
鬧鐘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循環著。三個人聽了很久,誰都沒有出聲打斷。
最後,還是瑟羅非伸手將鬧鐘關了。
&媽都喊不醒你……看來你是真的困了。」瑟羅非仔細擦掉鬧鐘底端沾上的灰,再認認真真把它放回口袋裡,「成,你睡吧,作為沒有按時歸隊的懲罰,你這寶貝鬧鐘就歸我了。生氣或者著急的話,就自個兒來向我要吧。」
簡陋的葬禮完成了之後,太陽才剛剛偏西。
三人還是決定等到晚上再走——對面的勘察手段他們不是很有底,他們又不能當真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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