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的野望
瑟羅非一會兒覺得自己現在是清醒的,一會兒又覺得迷迷糊糊,哪兒都不對。
哪兒都不對。
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都不對。
然而,這個想法只存在了一瞬。還沒等她好好琢磨清楚,蠍子猛地撞開一個向她攻擊的海盜,再次焦急地讓瑟羅非快逃。
一股從心底透出來的疲憊、慌亂、和深深的失落感把她僅剩的思維迅速蠶食。
喬的喊聲也從上方甲板傳來:「瑟羅非!!!還傻站著做什麼?你還對他們有什麼指望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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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希歐被他們傷成了這樣,管家徹底撕開了偽裝的面具。
&別忘了,我們花了多少代價才讓她變成一把合格的鑰匙?這個計劃一開始就沒有退路,從服下我的第一副藥劑開始,她這副軀殼就徘徊在崩潰的邊緣了。小少爺,你就是太容易心軟,我們有什麼對不起她的地方呢?若是沒有我們,她哪裡能得到這樣的力量?一個年輕女人,說不定早就死在哪塊髒兮兮的甲板上了。」管家是這樣說的,語氣裡帶了點兒無奈,「小少爺,一個普通人類的身體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承受神祗之力的。你知道的,她遲早都會因為聖物的力量而死。與其這樣,還不如為我們所用……好歹不算浪費。我們在穿越壁障之前,將這些年得到的金幣和各種寶物都留給她母親也就算還清了。」
是啊,管家和他都是混亂之界的住民。對他們而言,自己連同類都算不上,更別提什麼同伴了。何況,尼古拉斯在這一界受到的待遇可當真算不上好。
道理她都懂。可是憑什麼?
憑什麼她一個活生生的人,要去做他們手中一把任勞任怨,用完就丟的鑰匙?
憑什麼她的朋友要因此受到傷害,生死不明全身是血地躺在甲板上?
憑什麼她的母親要因為這個聽起來特別偉大,特別感人的歸家計劃失去她世上最後一個親人?
而那個男人……
從「船長大人」,到「頭兒」,到「尼古拉斯」,再到「尼克」。
在調|情不打草稿的海盜堆里,他其實是個有些笨拙的情人。
他沉默,因為他確實不擅長說俏皮話。可他為了她去學調酒,去學雕金,還偷偷摸摸大半夜一個人在露台上練舞,在戰場上讓敵人忌憚萬分的敏捷身手突然退化成了剛學步的小孩兒,兩條大長腿左右互相絆來絆去,可笑極了。
……
瑟羅非看得出來,他並不贊同管家的理念。否則,管家也沒必要說出之前那段,明顯帶著勸服意味的話來。
但顯然,在管家哄騙她喝下藥劑,讓她吞下第一個聖物起源之種的時候,他……並沒有反對。
……他為什麼要反對呢。
那時,對他來說,她只是一個面目模糊,一點兒交情沒有的「異界人」罷了。
這是一個從一開始就解不開的結。
換位思考,每一個人都是無辜的,都有自己的理由。
瑟羅非腦子裡一團亂麻,只能憑藉本能,飛快地衝到底艙,跳進了蠍子為她準備好的逃生艇,狠狠擰開沉重的蒸汽閥。
蒸汽噴涌而出的尖銳聲音將她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往後一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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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羅非猛地坐起來,手忙腳亂地去撿被她撞翻的水壺,一隻手還要飛快地把被子攏起來,省得它被四溢的涼水沾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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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壺?被子!
女劍士維持了一個雙手都伸在半空的姿勢,迷茫地抬起頭,看到清晨的陽光從組成帳篷的大葉片兒上緩緩透了進來,斑駁地映出縱橫交錯的葉脈。
這是……大葉帳篷。精靈族在野外露營時慣用的花樣。
她的意識一點一點回籠。
她想起來了,他們前一天還被困在蒙卡努拉城中一籌莫展,幸好尼古拉斯提議說城市東面的廢棄農場中有一個被草垛掩蓋的密道,他們這才從封死的蒙卡努拉城中偷偷逃了出來,接著又是一天不停的奔波,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他們才在一條低矮的林間瀑布旁紮營休息。
然後,她就做了那麼一個……還挺嚇人的夢。
瑟羅非正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