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這是在給獬豸做選擇,倒不如說是贏勾在對其做嘲諷,法獸之尊嚴,被贏勾完全踩在了地上。
古往今來,一直是法獸去掌握裁決尺度,監管四方,而今,已然成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加上上次那個,這已經是第二具了。
幾乎成了贏勾隨時取之食用的自動販賣機,而且是各地都有分店的那種。
周澤張開嘴,
將這黑色的影子一口吞下,
倒是沒什麼吃了靈丹妙藥馬上就出現什麼異象的變化,
整個過程,
顯得很是平淡,
體量在這裡,層次也在這裡,最不濟,眼光見識也在這裡。
如果說現在是直接把獬豸的本尊給烹飪後吃了,說不得贏勾還會覺得有些意思,拿根筷子敲敲碗邊。
現在只是吞了人家一個法身,這感覺就像是醒來後磕了一顆糖豆兒,也就那樣吧。
只是,
周澤眼裡還是浮現出了一抹唏噓之色,
他轉過身,
看向這座殘破的醫院大樓,
腦海中不禁回憶起當初沖入地獄對著自己呵斥列舉自己幾大罪的雙角小可愛,
當初的它,煩是煩,
但也是真的可愛;
因為堅持法度的尊嚴,遵從法的精神,所以隻身來到地獄,來到幽冥之海,面對自己這個在地獄「凶焰滔滔」的存在,依舊敢站出來,敢說出來,敢罵出來。
所以,
那一次,
自己只是打斷了它的一隻角,
並沒有把它扒了皮剝了骨,墊吧在自己的白骨王座之下;
哪怕當時看著它灰溜溜跑回去的樣子,自己仍然覺得有趣得很,只覺得帝堯養了一條很可愛的狗。
然而,
也不曉得具體多少年過去了,
當年的小可愛,
現在也學會裝瞎了。
它也變得不再那麼可愛了,變得……可憎了。
「早知如此,當年真的不如直接吞了你,至少,能讓你一直是最開始的那個可愛模樣。」
自言自語,
與其是說給自己聽,
倒不如說是在對過去的那段上古歲月的追憶吧。
周澤沒急著去打破這本就已經在搖搖欲墜的結界,而是走到了老頭兒被封印的頭顱那邊,像是從路邊水果攤上拿起一顆西瓜,放在手裡端詳著。
「是那個東西麼。」
周澤目露思索之色。
獬豸能看出的異常,他不可能看不出來。
轉而,下意識地手掌準備發力,要將這顆頭顱給捏碎。
但手指又緩緩地舒展開,
「算了,既然你窮怕了,老是喜歡把破爛兒往家裡領,就隨你吧。
以前覺得這是燙手山芋,懶得碰,現在既然變成了狗皮膏藥貼了過來,還不如徹底撕開了。」
一團黑色的火焰從周澤掌心位置升騰起來,
掌心的頭顱開始慢慢地融化,
一切的一切,
似乎都在這黑色的火焰之中得到了一種「解脫」,
到最後,
周澤的掌心位置,
只剩下了一顆黑色的小珠子。
做完了這些後,
周澤面朝著東方,
緩緩地坐了下來,
眼裡,
是滿滿的疲憊,
雖說是甦醒成功了,但這虧空,也只是堪堪補充到可以甦醒的那條線上罷了。
可以說,
大家都很勉強,
所以做得都很不舒服。
「過段時間,帶我去見他吧,偷了我的,也得還回來了。」
這句話說完,
周澤閉上了眼,
而周圍籠罩著的紅色結界開始迅速龜裂,
「咔嚓咔嚓」的聲音不絕於耳,
很快就像是玻璃房子坍圮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