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外面的一切事情,鶯鶯都無心去管顧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有一道恐怖的意識,正在一寸一寸地掌控著自己的身體。
一旦自己的身體被對方完全掌控,那麼自己將面對的,是屬於自己的終結。
她將被抹除,
就像是用黑板擦擦去黑斑上的字跡一樣,
乾淨得,尋常得,理所應當得,
就像是她白鶯鶯從來都沒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一樣。
記憶深處的畫面,開始逐漸浮現出來。
像是人生最後時刻的獨白,
寓意著結束前的翻頁;
這其中,
最漫長同時也是最短暫的,
是一段黑色的歲月。
說它漫長,因為它有兩百年的時常。
說它短暫,因為它只有片刻幾次的光明。
沉睡,沉睡,沉睡,
偶爾白夫人會出現幾次,
陪自己說說話,
告訴自己外面是個什麼樣,
白夫人和她說過很多東西,
說過現在的生活,
說過過去的生活,
當然,
也和其他正常閨蜜一樣,
也和她說過男人。
就像是一道道光,在黑暗中給自己帶來希望一樣,在那個時候,沉睡在棺材裡的自己,其實內心渴望的,就是在不知何時的下一刻,自家夫人會再度出現。
雖然,後來事實證明,白夫人給自己,編織了一個謊言構造的夢。
大家閨秀,
沉塘,
背叛和愛情,
悽厲而美好,絢爛且淒涼。
不過鶯鶯後來也明白了,
這不是白夫人故意在騙她,
這個夢,
甚至不是特意編織給她白鶯鶯的,
也是白夫人編織給她自己的。
國讎家恨,太重,太重,義父的慘死,死在了自己的牙齒之下,也是一抹難以回首的沉重。
就像是活人喜歡給自己編織一個美好光鮮的過去一個道理,
死人,
往往會喜歡給自己弄一個自認為更好一點的死因。
漫長且短暫的黑暗過去之後,
天亮了,
鶯鶯看見了自己第一次和老闆初見時,
他把自己從棺材裡抱起來,
他的雙手在自己腰間,
自己能感知到他當時的酥爽快感,
似乎摟著自己,
就像是摟著了一件珍寶。
而後,是在書店裡,自己將舌頭送入他茶杯里攪拌,又偷偷摸摸地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
只是覺得有趣,
只是覺得好玩。
隨後,
她看見了自己被老闆用指甲抓得慘叫的畫面,
那是自己第一次對他出手,也是自己最後一次對他出手。
一開始,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他這般著迷。
後來,
發現了,
是他身上有那位的存在,
他的氣息,陪他睡覺,
可以讓自己覺得舒服,讓自己覺得安心。
可能,連他也是這般認為的吧。
她也一度是這般認為,
只是後來,
她才發現,
不是的。
因為當那位出現時,
她心裡只有惶恐,卻沒有半點想要去靠近的意思,甚至,還覺得很是排斥!
這是什麼人啊,
怎麼還霸占著自家老闆的身體!
怎麼能和自家老闆這麼近,
該死,
可惡!
或許,
兩百年的孤寂,
讓她害怕孤獨,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