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小妞一直清楚周澤的性格,事實上,摸清楚最高老闆的性格本就是屬下的最基本工作。
說好聽點,是叫閒適淡然,說不好聽點的,就是懶和鹹魚;
因為他怕麻煩,懶得去搭理麻煩,所以還會刻意地在有苗頭出現時去將其扼殺。
冷血?
似乎談不上,
但就是這種淡漠,
有時候比冷血更可怕。
黑小妞跟在周澤的身後往蠟像館走著,她不敢跟得太近,也不敢距離拉得太遠,因為心神慌亂,她甚至還出現了同手同腳的滑稽動作。
慌亂,是因為在乎,她明白,死侍的結局,其實就取決老闆走到蠟像館時,所看見的態度了。
一個女人,若是一直喋喋不休地在你耳邊勸說你上進,激勵你向上爬,幫你分析工作和人際關係,你會覺得她很煩;
但如果不是真的在乎你,她閒的?
周老闆不是很在意自己身後的黑小妞到底在想什麼,
也不介意自己接下來的做法是否會導致黑小妞對自己離心離德,
正如聰明的黑小妞也沒有愚蠢到事先把彼岸花這件事拿來當作要挾的籌碼一樣,
她沒那麼蠢,也沒那麼傻,不說的話,可能還有點用,說的話,可能真的就是嫌命長了。
彼岸花口服液的事兒,可以不說,但有些情,卻不能不求。
「老闆,我能感覺到,他其實……很尊重你,他真的不是以前的他,他現在,更像是有著兩種記憶的人格,這是……我的感覺。」
周澤一邊走一邊聽,一邊還默默地點了根煙,
吐出一口煙圈,
周澤很平靜地道: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對一個人,最大的冒犯是什麼麼?」
「啊?」
黑小妞愣了一下,但這個時候她不敢不回答,而且,她最怕的不是老闆說話,而是老闆一直陰沉著臉不說話。
「鞭屍?」
周澤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道:
「不是。」
「那是什麼?請老闆明示。」
「骨灰拌飯。」
「…………」黑小妞。
路,其實真的不長,網咖就在書屋的馬路對面,而蠟像館,其實就在書屋的後頭,和書屋也就隔著一個小公園,走中間的小路也就幾百米的距離。
周老闆有時候感覺自己像是在玩兒地產大亨的遊戲,
似乎若是自己不改這種老是喜歡往家裡搬東西帶人帶動物的壞毛病,
可能以後通城這個最繁華的商業步行街,
沒幾年,
就會變成他周澤的產業……
黑小妞只覺得這條路,為什麼這麼短?
她很擔心,也很害怕,她害怕死侍沒有選擇正確的路,哪怕這個選擇很難,很難……
但你要說自己能對那個忽然冒出來的小叔子到底有多少感情,
這是扯淡,
她只在乎死侍,
能否還能看見明天的太陽。
蠟像館,到了。
沒有站在門口調整呼吸,
沒有躊躇不前平復心情,
前腳剛到門口,
周澤就直接伸手,
「吱呀…………」
推開了蠟像館的門,
呈現在周澤和黑小妞面前的,
是:
植物大戰殭屍的場面。
蠟像館上下,都被植物包裹住了,藤蔓在其中瘋狂地飛舞,像是一道道夾雜著恐怖力道的皮鞭,不斷地抽出破空之音。
而在蠟像館正中央的位置,
一個身穿著羽絨服的男子單膝跪伏在那裡,
其露在外面的皮膚上,滿是鮮艷的魚鱗。
魚鱗,
這個東西估計是周老闆近期最討厭看見的東西了,
他甚至對許清朗說了,最近一個月,都不想吃魚。
沒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