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數日,這種被「軟禁」的日子每天上演。
雖然好吃好喝好招待,但處處掣肘。每逢議事,不管是大事小事,周牧、蔡南成必到,而且都是主角。王無憂和周晨星也時有參加,唯獨不讓虞豐年參加。
虞豐年去找苗成梁,苗成梁以傷勢嚴重為由,避而不見。又去找岳雷等人。被告知,處於安全考慮,岳家人不在水寨,已藏身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隱姓埋名。虞豐年更覺孤立。
不過,有一件事情他得到了印證——水寨之中要豎旗造反。因為他看到水寨之中聚集了大批鐵匠,日夜打造刀槍器械。還有大批嘍囉兵在縫製旗幟,許多大旗之上繡著斗大的岳、王、周,或者蔡。
「岳」自然是扛著岳飛的牌子,「周」,應該是師父周牧,周牧掌管八字軍的信物——「八字木令」,自然要有一面大旗。「蔡」,難道是蔡南成?挑起一桿大旗,可見蔡南成地位之重。至於,「王」,依稀聽說三江水寨的大寨主姓王,叫王世信。
這幫人舉事,為什麼處處避開自己?思來想去,明白了,難道礙於自己的身份——「我是皇子趙昚的手下!說不定準許我進入水寨,師父周牧已經費盡了唇舌。」
虞豐年不由得暗暗好笑,種種細節表明,水寨中的這些人,就包括師父周牧在內,思想受限於江湖道義,謀事、做事都太過於輕率,不像能做大事的人。要知道,這種大事能瞞得了嗎?我又不傻,想要了解真相,豈不輕而易舉?
虞豐年不動聲色,花了兩三天的時間,將偌大的三江水寨逛了個遍。對三江水寨的一切做到心中有數。
三天以後,虞豐年實在熬不下去了。他就發現水寨之中一下子多了許多人,還有穿著盔甲的將軍,暗想壞了,估計水寨之中舉事就在近日。趙昚交辦的任務,危險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旦舉事,必將大兵壓境。到那時,西邊的吳玠吳璘兄弟起兵來伐,東邊臨安再一發兵,就水寨這點人,架不住一划拉。
最要命的是,一旦大宋內亂,大金、西遼、西夏趁虛而入,必將天下大亂。我還指望攀附趙昚過好日子呢,過個屁。
聚義大廳召集眾人議事。
這次參會人數規模最大。大小寨主,不認識的將軍,連許多和尚老道都趕了去。
虞豐年在房間裡瞧大家成群結隊趕往聚義廳,心中頓時焦躁不安,也想出門跟去,剛到門口走出兩步,水牛和黃牛連忙阻攔。
「公子,你去不得!」
「他們去得,為何我就去不得?」
「真的去不得!大寨主和周大俠吩咐的!」
虞豐年這個氣!心說,這次這麼多人去,定是「起義動員大會」,我再不去趙昚布置的任務就完不成,天下就要大亂。
「你們哥倆知道他們商議什麼嗎?」
「公子,你去不得!」
「我問你話呢?」
「真的去不得!」
「你們倆是不是就會這一句?我問你們,是否知道他們在商議什麼?他們在策劃謀反!摸摸你們的腦袋還在不在?這邊一有動靜,官府就回來剿滅你們。」
「就是去不得!大寨主和周大俠就這麼吩咐的。」
這哥倆笑嘻嘻的,翻來覆去就是這一句,沒把虞豐年氣死。
虞豐年又回到房間裡,「嘭」地關上了門。瞅瞅房間裡有扇後窗戶,抄起把椅子,咔嚓,將窗戶砸爛,高喊一聲:「我要走,你攔得住嗎?」
水牛和黃牛在外面一聽動靜不對,慌忙推開門看,一看屋裡空空如也,後窗戶砸了個大洞。
「不好,快追!」倆人翻窗而出。虞豐年則從門後走出來,大模大樣,趕到了聚義廳。
雖然聚義廳距離他的住地僅一箭之地,可水牛黃牛兄弟倆看得緊,這還是虞豐年第一次來到聚義廳。
大廳之中已聚集了七八十人人,議事尚未開始,嗚嗚噪噪、亂亂鬨鬨。
大寨主的位子上擺了三把虎皮高腳椅,周牧居中而坐,左右分別坐著三江水寨大寨主和苗成梁。苗成梁傷勢未愈,左小腿夾著木板,臉上傷痕累累。
虞豐年格外注意那位大寨主。虞豐年遠遠地看到過他一次,只知道他名叫王世信,其他背景不甚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