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直到第三天,也就是從京城啟程後的第八天,京營的騎兵們才陸陸續續到達山海關……
而且編制全無。
完全就是放羊一樣,將領不知道軍官在哪兒,軍官同樣不知道自己部下的士兵在哪兒,三千騎兵在官馬大道上從撫寧一直拖到山海關。而主將江應詔自己和三百多精銳家奴也是同一天到達,雖然他們是上午,但明顯也遠超期限,不過他應該是故意這樣做的。畢竟他就算早到,也一樣是要忍受熊廷弼的羞辱,這樣還不如乾脆和部下一起,反正熊廷弼不可能因此拔出尚方寶劍……
他可是京營副將。
「江副將,這就是你的精兵?連義勇都能做到的,京營的精騎居然做不到?」
熊廷弼似笑非笑地說道。
此刻他們就在山海關城頭,看著外面那些三三兩兩,恍如被驅散的潰兵一樣的京營騎兵,而已經到達的都被安置在了城內校場上,一個個毫無秩序地爭搶著飲食。
江應詔低頭不語。
「熊公,我們一人好幾匹馬自然要快的多,您要是也給京營的兄弟一人三匹馬,想來他們四天就到了!」
楊信說道。
「本官做事何須你插嘴!」
熊廷弼臉色一沉喝道。
「熊公,我可不是您的兵馬,楊某雖奉旨赴遼東殺敵,但我們可不是朝廷的官軍,您這個遼東經略以軍法還管不到我一個河間庶民頭上。我楊信就不喜歡藏著掖著,有什麼話都直說,您這場考核本來就有點強人所難,騎兵日行多少有定數,夏侯淵也不過八天一千里,漢朝的里還短,算成咱們大明的里也不過七百多點。京營的兄弟八天走近七百里,都已經堪比魏武的精銳騎兵,難道這還不夠?您要讓他們和蒙古人西征一樣,平均一天推進兩百里也行,先給他們一人配上四匹馬再說。」
楊信很不客氣地說。
江應詔很意外地看著他,顯然沒想到楊信會給他們說好話,雙方之間原本沒有任何交情,實際上也沒有任何交集。
「這樣說來倒是本官的不是了?」
熊廷弼冷笑道。
他看起來一副對楊信多少有些忌憚的樣子。
「經略,是末將治軍無方,請經略賜罰!」
江應詔趕緊說道。
「算了,你這筆賬就暫且留著等以後再算,也省得被人說熊某什麼都不懂,故意強人所難,!」
熊廷弼看了看楊信,站起身冷笑著說。
說完他拂袖而去。
江應詔擦了把冷汗,然後向楊信拱手說道:「楊老弟,謝了!」
「小事而已,兄弟也在京城混了這麼久,說起來京營的兄弟也就是自家兄弟,熊經略法度雖然森嚴些,但終究也是為了諸位兄弟。咱們這是去上戰場的,就目前這京營,江公覺得遇上建奴是什麼結果?熊經略最多斥責一下頂了天打幾板子,但建奴可是會要咱們命的。」
楊信說道。
「楊老弟,我又何嘗不知?只是這京營不好管,江某不過一個副將,可這些官兵的親戚裡面一個副將算什麼,都督,公侯都有的是。京營就是這樣,從成祖皇帝到如今,那些勛貴之家全塞這裡面,在京城的確就是些領糧餉的士兵,可到了外面誰敢管他們,那真是能背後使壞的。除非是陛下派個公侯伯來統帥,否則像江某這樣的真管不了,可這時候京城那些公侯伯又有誰會去遼東冒性命危險?」
江應詔訴苦說道。
「不好管你也得管,熊經略可是記住這次了,雖說沒做什麼,但下一次要是你再犯在他手中,那少不了是要算總賬,他那尚方寶劍可不好惹。」
楊信說道。
江應詔一臉憂鬱地點了點頭。
「楊兄弟,這情江某記著了!」
他緊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