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
蔡小可抽搐似地渾身顫抖一下,猛然從床頭驚醒坐起身,滿頭大汗像剛浮出水面的魚,呼吸粗重急促。
拼命般地掙扎兩口氣,她緩緩地閉上眼睛,腰背漸漸地耷拉下來,癱軟地呆坐著。
房間裡沉重的喘息漸漸平復,消散。
剛才是夢到了進哥嗎?
似乎很清晰地想起了一下夢中的情景,她再仔細地去回憶挖掘,卻又不敢肯定了。
只是知道,有個人很危險,很危險,快要死了。
那個人是誰,到底是誰?
渾身汗透了,上半身離開了溫暖的被窩,房間裡的低溫讓她開始感覺後背發涼,睡衣濕漉漉地貼在肌膚上。
起身下床,找了條干毛巾,擦去汗液,然後把毛毯墊在床單上,被褥反過來蓋。
忙活完,蔡小可輕吁出一口長氣,又覺得口乾舌燥,端起床頭柜上的冷水喝了一小口潤潤嘴巴。
她還在想著那個夢,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那些記憶越來越模糊,直至什麼都想不起來。只記得,似乎是做了個死人的噩夢。
繼而又努力發呆了半晌後,眼睛對黑夜也適應了起來,透過窗簾後的窗戶玻璃,夜空紛紛揚揚地飄著漫天白絮。
又下雪了嗎?
心裡想著看看雪景,身體卻牢牢把她黏在被窩裡,她猶豫了幾次,終是打消掉起床看夜雪的念頭。
她的心情有些奇怪,飄飄蕩蕩的似乎找不到落點,像是無根的浮萍,空虛而又寧靜。
像是在沉淪。
而在衛生處醫院裡外面的不遠處,一棟改建的商品樓,現在是醫院醫生護士們的住宿地方。
房間裡,兩個女人正在說著話,已是深夜十二點多,但兩人談話耍鬧的氣氛卻十分的熱烈。
一個手提式充電電瓶燈擱在兩米開外的桌子上,燈光對著床,而床上的兩個女人正在興高采烈地玩著撲克牌。
譚亞楠臉上下巴上貼滿了白色的紙條,稍微變換一個表情,紙條就跟著起落跌伏。在她對面的是徐蘭,臉上卻是光不溜秋的紙條稀疏,顯然是贏多輸少。
「哈,你又輸了,來來來貼上,姐這還有,多呢。」
徐蘭嘻嘻哈哈地把紙條捏住舔了一下頂端,出手如風,貼上了輸家光潔的額頭上,把對方差點兒按倒下去。
譚亞楠怪叫一聲,沒躲過,只能在被窩裡輕輕踹了一腳權當報復。
「繼續繼續,咱們換個規則吧。誰輸誰脫一件衣服,玩不玩?」
「不玩不玩,就貼紙條吧,倆女的有什麼好脫的。」
徐蘭拉扯了下身上的淡藍色斑點睡衣,布料扯起又落回去:「我身上加上內褲就三件。你還穿著秋褲呢,算上你的襪子,五件。你都占大便宜了。」
倆人拌一陣子嘴,譚亞楠終究是沒擋住對方的熱情,屈服了,開始玩起輸家脫衣的紙牌遊戲。
雖然譚醫生在象棋五子棋上的造詣比某人高出幾個髮際線,但顯然,紙牌遊戲不是她的強項。
很快,她就輸的只能拿被子遮住沒穿底褲的下半身,躲在被窩裡出牌了。
充電式手提電瓶燈的光線不知不覺中,漸漸暗淡起來,倆人玩得起興也沒留意,直到燈光徹底變作了昏黃,才是注意到了。
「哎呀,沒電了,睡覺睡覺。」
譚亞楠興奮地把紙牌一攤,和被子上打出去的牌面混在一起,速度快到對方沒法反應過來。
「呀呀呀,死人啊你。我還一個雷呢,你輸了,我不管。」
在昏黃的燈光持續減弱中,徐蘭爆發了,拽住想躲進被窩裡的夥伴,邊叫喊邊把另一手裡剩下六張紙牌的牌面給她看。
「沒看到沒看到,哎呀,天不早了,蘭姐睡覺啦。」
「癩皮狗啊你,輸了不認賬。」
對方這是想賴皮了,徐蘭豈能放過她,紙牌一扔,便叫囂著撲了上來。
燈光徹底衰竭,只剩下一小團朦朧在燈泡里表達著最後的堅強,床上的倆女人已是滾作一團。
糾纏打鬧中,譚亞楠終究小姑娘擋不住三十歲年長的徐蘭醫生,睡衣被從頭上拽出來,只剩下一個胳膊還在堅持著最後的陣地。
第304章 入侵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