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老娘聽得此言,卻是大吃一驚,只叫道:「俺家狗兒自來與人為善,十分的老實。卻是何處的腌臢破落戶,竟與俺兒為難哩?!」
客人卻尚未搭話,內里的楊大娘子早聽得聲音,便出來問道:「大半夜的哪來的客人?虎子卻正待渴睡,應不得聲哩!待我去廟裡尋叔叔來。」
只是她迎面撞見那來客,卻不由大驚失色道:「原來是你!你···你怎會到的我家裡來?」
那客人卻笑道:「果然是你,看來俺沒找錯人家。」
一邊的二狗老娘疑惑的問道:「你倆個也認識?」
楊大娘子直叫道:「她就是鎮上范屠戶家的女兒,婆母早先要與二狗相說的那一個。今日吃我與二狗撞見,受人撥弄,卻是與她家長輩好打了一場哩!」
「啊?為何先前不曾聽你與狗兒說起?莫不是在外頭吃了虧,卻不肯回家來說?」二狗老娘聽得吃驚,卻是用謹慎的目光看著那身板嚇人的范家女漢。
這楊大娘子也是個愛現的,她樂道:「倒也不曾吃虧。叔叔與陳七伯學了一身好俊的本事,只三五下就擊敗了對手,卻贏得甚是輕鬆哩!只不想打了老的,這小的又找上門來了!呔!你這廝莫不是也來討野火不成?!」
二狗老娘只道自家狗兒未曾吃虧便罷了,她橫了自家大兒媳一眼,道:「出門在外,怎得與人爭強急眼,當要忍讓為上才是。既然虎子睡下了,你且去尋二狗來,記得快去快回,莫要耽擱,須不得老身親自打上門去找!」
婆婆這話裡有話啊!
楊大娘子才不管哩!
她即得了允許,卻如小鳥歸巢一般邁著輕快的步子出了家門,直往那土地廟而去。
二狗老娘瞅著自家大兒媳婦兒那快要咧歪了的嘴臉,卻直氣不打一處來,她心思一轉,卻把目光瞄向了一邊的范家女漢,看著她那堪稱無敵的身板兒,身大力不虧說得正是這樣的人兒。
再看看這女漢那有些粗獷的容貌,嗯!正合了「丑妻興家」的老話,二狗若娶了她,絕對不會因為沉迷於女——色而虧了身子。
二狗老娘便扯了個木墩子請范家女漢在院中就坐,便有些心懷不良的問道:「范家娘子家中可有兄弟姐妹麽?」
「好叫婆婆(這裡相當阿姨的意思)知曉,年長的只俺一個,倒是俺家小娘年前剛生了一個弟弟,老爹有些個稀罕,俺也覺得傳家有望哩。」范家女漢也有些小心思,故而一舉一動都表現得頗為斯文爾雅,配上她那副粗獷的模樣,竟給人一種別樣的反差萌。
如此卻是讓二狗老娘越看越覺得這范家女漢賊拉的相配自家狗兒,故而她越說越親熱,大有一副相見恨晚的模樣。
且說另一邊,二狗有些艱難的從楊大娘子身邊挪開,這嫂嫂總是過於熱情,讓他每每頗有些情不自禁。
不過在稍微洗漱了一下之後,二狗便拖著神情有些慵懶的楊大娘子往老宅而去。
不管那范家女兒因何而來,放她在老宅那邊不管不問卻是不行的,畢竟自家老娘和侄子可都在家裡呢。
有些事情該面對還得勇敢的去面對。
叔嫂兩人回到宅子裡,卻發現自家老娘正與那范家女漢聊的熱火朝天,那感覺比無話不談的母女還要親熱,卻是讓剛剛回來的正牌大娘子頗有些吃味兒,心中更是生出了些莫名的危機感。
二狗一進宅,那范家女漢便已看見了他,她卻有些激動的站起身來,先是對二狗老娘欠了欠身以示失禮,然後向二狗做了個不倫不類的捧心半蹲禮,說道:「榆下鎮范家女范妮兒見過陳相公。今日俺爹爹行事衝撞,與陳相公多有失禮,還望相公海涵則個。」
正所謂禮多人不怪,面對范家女漢如此鄭重的見禮,雖然禮儀有點不太規範,但二狗卻不好擺臉子,只得抱拳躬身施禮,道:「范家阿姊言重了!白日小子一時無狀,對范家老丈有所冒犯,更因著年輕氣盛肆意妄為,折損他幾多顏面,該致歉的本該是我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