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賠本兒的買賣,船家們竟然也肯做?」
廿廿點頭,「這內里興許有幾種緣故:其一,有的船家因自己的生意好,一趟活兒下來的收入,遠高於朝廷能給的錢糧,便不願意替朝廷運米而耽誤自家的生意,故此寧肯給出更多的價錢去投充王府和額駙府,換取旗號,躲避朝廷徵用。」
「二來麼,便有可能是地方衙門胥吏剋扣過重,除了錢糧不能足額到手之外,還要受胥吏們的氣,故此寧肯反倒損失些銀子來買不受這個氣。」
「三來,皇上也說,或許因為朝廷徵用民船的錢糧數額是多年前就定下的,這些年過去,銀價已有波動,故此朝廷給發雇的船價錢糧便不夠船家的本錢,船家逐利不願折本,故此反倒寧願多花銀子去買那旗號了。」
吉嬪也細想了想,「皇后娘娘說的這幾宗,我覺著都對,我也想不出還有旁的緣故去了。」
廿廿道,「皇上昨兒也想到了這些可能去,故此昨晚已經當即吩咐下去,叫大臣們重新去核算船價。倘若的確是多年前的這個價碼兒不足以叫船家謀生,那大臣們應該立即奏請,再添銀價。」
「此外,皇上還特地下旨,令各地衙門約束本衙門辦事的胥吏,若有此等剋扣之事,必須立即查辦,不准延宕。」
吉嬪到這兒,漸漸聽出了些滋味來,不由得偏首望過來,「既然皇上昨兒都已經想著了這些,且已經下旨吩咐去辦了那皇后娘娘,心下這是還擔憂什麼呢?」
廿廿便笑了,「終是姐姐懂我。」
「一來,我是不放心三額駙也被卷進這事兒來。姐姐也知道,三額駙不同於四額駙,他一向是謹慎實誠的人,怎地忽然為了那幾兩銀子,竟肯生出這樣的事端來?」
吉嬪點點頭,「你是擔心,有人誆騙他,他一個蒙古人又不了解行船這些事兒,故此中了人家的算計?」
廿廿滿足地舒了口氣,「姐姐一句就道出了我的擔心。」
吉嬪略作思索,隨即便是冷笑,「諴妃這些年又何至於得罪了誰去?竟有人連諴妃唯一的閨女和額駙都不肯放過?我瞧著啊,這些人自然不是衝著諴妃去的,這怕是又要兜著圈子,跟皇后娘娘你過不去呢。」
「還能是因為什麼,就是因為諴妃這些年始終都陪在皇后娘娘你身邊兒,而三公主又與皇后娘娘你如母女、似姐妹的情分,這便有人看著不順眼了去。」
吉嬪說著將指尖兒在桌面上敲了兩下兒,「能衝著額駙去的,我倒先沒想到旁人,我怎麼就忍不住想到咱們四公主了呢?若論小肚雞腸,以及心下對三公主莫名的嫉恨的,那除了四公主,還能有誰呢?」
「想想人家三額駙好歹自己的爵位是郡王,可是他們四額駙家可就慘嘍」
廿廿靜靜凝視吉嬪,「除了三額駙之外,這回還被牽連了好幾家王府若論貪圖這筆投充的銀子的,自然是這些家王府先起的頭兒。」
吉嬪便又是一聲冷笑,「這麼說來,八成就是這些家王府里,有人出來矇騙和攛掇著三額駙的!所以說來說去的,這話兒便又跟宗室王公們,甚至咱們二阿哥,連到一起去了。」
吉嬪說著抱起手臂來,「我現在就好奇一宗:這事兒是不是二阿哥想將三額駙給牽連進來的?那這筆銀子是僅僅入了各家王府的手,還是要抽一水也進貢給二阿哥啊?」
「那咱們二阿哥身居內廷,原本吃穿用度都有內務府的開銷,那他還想額外里抽這麼一筆銀子,是要做什麼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