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舒舒「又病了」,阿哥爺言明不准驚擾,故此兩人便每日都到側福晉富察氏這兒來聚堆兒。
兩人一見阿哥爺進來,眼睛都是放光的,尤其是孫氏,畢竟是新進來的人,對阿哥爺還是抱著絕大的憧憬去的。
兩人上前行禮,都將自己最美好的神情擺在臉上,迎著綿寧去。綿寧竭力笑笑,卻是擺手,「在咱們自家裡,不用這麼大規矩。我在這兒,你們兩個也跟著拘束,那你們就不必在這兒了,都回自己屋裡歇著吧。」
綿寧面上雖是平和的,手卻還是不耐煩地擺了擺。趙氏和孫氏對視一眼,心下雖然還都有不甘,可也不甘久留,趕緊告退而去。
一瞧這架勢,富察氏便知道有事兒,趕緊打起精神來,加了一百二十分的小心去。
「阿哥爺累了吧?阿哥爺今兒就留在我這兒用膳,叫他們把膳食都擺過來吧?」
富察氏說者無心,綿寧則登時高高挑起眉毛來,「你又渾說什麼!」
富察氏一驚,回頭趕忙細想一下兒方才她自己的言辭,這才趕緊半蹲請罪,「妾身是平日裡說習慣了,這便忘了規矩改了,是該說阿哥爺『用飯』,將『飯食』擺過來。」
其實上回那事兒已經過了這麼久了,當時情形雖說有些緊張,不過如今因為皇孫的事兒,擷芳殿上下早已解了那緊張去,這便又有些回到從前的說法兒,就又開始「膳房」、「膳食」的了。
他們原本也是想討阿哥爺的歡心,用這樣的話去預示阿哥爺來日必定問鼎大位的。故此平日裡說習慣了的,這便有些沒留神,更沒想到阿哥爺忽然就又惱了。
綿寧深吸口氣,「不光是你自己個兒,你明兒起還得親自盯著家裡所有人去,看他們還有誰也又忘了謹慎,已然又將這些字眼兒掛在嘴上了。」
富察氏心下也是又浮漾一下兒,也沒起身,就手搭在綿寧膝頭,高高揚眸看著綿寧,「阿哥爺,這又是怎麼話兒說的?」
綿寧嘆了口氣,這才將今兒皇上下旨將他二舅孟住給革職了的事兒說了一遍。
富察氏蹙眉聽著,緩緩道,「這便是二舅爺嘴上不謹慎,可是卻也不干阿哥爺的事呀。皇上必定不會遷怒給阿哥爺的。再說現下咱們家有這樣的喜事,皇上怎麼高興還都來不及呢,又如何會為了這樣的小事兒跟阿哥爺計較去?」
從富察氏自己的想法兒上來,她可真過夠了那一年多小心翼翼的日子去,那些日子裡字兒一個不敢有錯兒,言行舉止都是加了小心又小心的,說句不好聽的,那些日子來差不多都要夾起尾巴來做人了。
可他們家又是什麼人家兒呢,她阿哥爺那可是皇上的嫡長子啊,在這宮裡,便除了皇上和皇后面前,到哪兒還不是揚眉吐氣的?卻要那麼長的日子裡那麼憋屈,她真不想再回到那樣的日子了。
「阿哥爺您未免太過緊張了吧?這事兒必定礙不著咱們去的。」
綿寧卻是皺眉,「你若這麼想,那便是錯了!汗阿瑪這回又哪裡只是懲戒二舅?汗阿瑪是在借二舅警告我,不要得意忘形,就忘了之前的那檔子事兒了。」
富察氏有些不解。
綿寧便又是嘆口氣,看著富察氏,更仿佛是在看著這一整個院子裡根本就不懂自己心思的女人們,「因為咱們家有了皇孫,汗阿瑪大喜,這才饒了大舅的罪,賞了京里差事,事實上准他回京。可是汗阿瑪卻不希望咱們家就此便忘乎所以,故此在剛饒了大舅,隨即就革了二舅的差事去。」
綿寧說著疲憊地在炕上躺倒,仰頭看著棚頂,「實則無論是大舅還是二舅,他們能有今天的一切,不過都是因為額娘和我,故此他們對於汗阿瑪來說,哪裡有那麼要緊?汗阿瑪真正要賞要罰的,實則還是咱們罷了。」
綿寧的話,叫富察氏也激靈出一身的冷汗來。
「可是皇上他,他為何如此?難道又是有人在皇上跟前,嚼阿哥爺的舌根子了不成?」
富察氏可以親眼可見,阿哥爺這些日子來安守本分,哪兒敢有什麼出格的言行去呀,那皇上怎麼還要在這原本大喜的日子裡,弄這些個去?
那皇上又為何要警告阿哥爺?唯一的解釋,便是又有人要在皇上耳朵邊兒嚼阿哥爺的舌頭去,離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