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與阿哥爺的父子恩情!
富察氏靜靜想了想,終是忍不住抬眸看著綿寧,「是皇后娘娘吧?三阿哥大婚在即,這些日子已經在過禮了,她必定不高興咱們家有了喜事兒,搶了三阿哥的風頭去」
「她便要趕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就在三阿哥大婚之前,設法將阿哥爺您的勢頭給壓下去。要不然,皇上何至於在這大年下,又是大喜的日子裡,非要下旨辦這樣掃興的事去?」
躺在炕上原本已經閉上了眼的綿寧,聽了富察氏的話,無聲地睜開了眼。
只是他沒說話,身子也沒動,叫跪在地下的富察氏看不見他的臉。
一個念頭鑽入了他的腦海。卻也不算臨時起意的,而是他早就知道的隱憂。
良久,就在富察氏都以為他已經睡著了,這便起身來給他托靴子的時候兒,他才晃了晃腳,幽幽道,「近來外頭和家裡的事兒都多,家裡的事兒我有時候顧不上,你多細點心吧。」
富察氏微微一頓,她知道阿哥爺一旦說這話的時候兒,就是福晉又得有好長一段日子不能當家了,這管家的權柄要在她手心兒里且攥著些日子呢。
她心下自是高興的,可是她卻不能表現出來。
而且這樣的事兒已經幾次三番了,說實在的,她煩死了還有福晉這麼個擋道兒的畢竟她管家都管了,又憑什麼這權柄說還回去就得還回去?這來來回回的折騰好幾回了,嫌人家不絮煩麼?
況且還有這個家裡各種人的眼色呢。你手裡攥著那權柄,自然是所有人都對你低眉順眼的;可是倘若這權柄沒攥兩天兒就又得還回去了,那些人的眼色立即就變了。
甚至,有些在她當家的時候兒呵斥過的人,反過來還要到她面前來譏諷一番,用作報復呢。
這麼著忽悠一下子上去,又忽悠一下子下來的滋味兒,她真有點兒夠了。她自不是不想要這個機會了,她只是希望這管家的事兒就留在她手裡,別來回變動了才好。
她便輕輕咬了咬嘴唇,悄悄覷著阿哥爺的神色去,緩緩道,「只是這會子又是過年,又是三阿哥要大婚的,這些事兒總歸還是得叫福晉出面才合適。故此不是妾身推諉,而實在是這些事兒上,妾身也沒法兒代替福晉拿主意不是?」
綿寧靜靜聽著,面上依舊並未露出任何神色來,只淡淡道,「福晉病了,病得很重,便是過年和三阿哥大婚這樣的大事,福晉也起不來炕,出不了門。回頭我便叫人報進裡邊兒去,叫這一應的事兒,都由你來承應著。」
富察氏心下呼啦一下子,像是被風吹開了的窗戶扇兒似的。
過年,更何況是三阿哥大婚這樣的大事,福晉便是有什麼,也總該要出面的。就比如上回皇后的千秋節,福晉雖說也叫阿哥爺關了些日子,可是那天阿哥爺還是准了福晉出門去給皇后娘娘行禮去了那這回,眼見著福晉犯的事兒怕是更大!
更何況,都在一個院子裡住著,她如何能不知道福晉的真實景況去?——福晉壓根兒就沒什麼大病,這些日子來哪天不發脾氣,大吼大叫不說,還摔盤子摔碗的。倘若是個病重的,連炕都下不了的,便哪兒有這麼大的勁兒啊!
只能說啊,這回阿哥爺對福晉,可是又更狠下心來了。至於內里究竟是為什麼,她只不過不敢再細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