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炙熱,失神之際,突然感覺手上覆上了一絲溫軟。
德妃迷迷糊糊地聽到了他說的話,一點一點慢慢變得清晰,這時她才意識到這可能不是一個夢,此刻她的兒子真的在她的身邊。但是她卻感到好無力,脖子上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遏制她,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
哦,她想起來了,是她自己自縊了。三尺白綾,就足以斷送人的性命,但是怎麼她還有意識呢?這裡也不像是地府,鍾粹宮久未有人踏足,也和地府快差不多了。
但是她還有意識,就說明還沒死。難道自己連死都做不到嗎?她知道嬪妃自縊是為大罪,若是皇上知道了,一定會震怒。但當時她完全沒有想到,也完全不想再去在意了。就讓她自私一次吧。
如果皇上真的動怒,反正自己也已經死了,他還能如何?念著從前的情分,他總不至於要趕盡殺絕吧。大不了找個藉口,粉飾太平。對外宣稱自己是病死,也能堵住悠悠眾口。看,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溫順賢惠,甚至都提前幫他想好了理由。
這下她總該可以放心地離開了,但是上天不收她。好像被救回來了,她只迷迷糊糊聽到有好多聲音,七嘴八舌地吵得她頭疼,雜音散去,她終於聽到了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腳步——是趙晏。他終於肯原諒她了嗎?
她還是沒有力氣起身,甚至睜開眼睛都不能。只能聽著他說話,這些都是他們之前沒有說過的。她也從不知道他心中居然是這樣想的。
她好想坐起身抱一抱他,聽著他的哭訴,她的心也要碎了。他們都是自以為是的人,都把自己以為最好的保護方式用在了對方身上,可是卻不知,並不合適。
她想告訴他,他無需自責,更不要因此而怨恨自己,怨恨他人,就算是沒有今天的事情,以她的身子也撐不了多久了。與其苦苦熬著,還不如痛快地自我了結。
她也的確這麼做了,沒考慮任何人。但是當看到他如此傷心時,她發現自己錯了,人一旦有了牽掛,就沒辦法再孑然一身地乾淨抽身。在這個宮裡,還有值得自己留念牽掛的,有吉祥,還有趙晏......
也許是洶湧的念頭太過強烈,她居然真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趙晏那張皺皺巴巴的臉,半埋在手掌里,和小時候他哭的清醒一模一樣。她努力伸出手,覆上了他的手。冰冷濕潤,一看就知道是剛從外面回來。
趙晏無比驚喜,顧不得擦拭乾淨淚痕,手忙腳亂地,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語氣里都是藏不住的雀躍歡喜:「母親,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你都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薛太醫說,你差點就......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不在你的身邊......」
「不...你別這麼說。母親從未怪過你,只是我自己太過懦弱了......」德妃強撐著殘餘的力氣,努力開導著他,他是她的兒子,從小的脾氣秉性,她都了解。
趙晏什麼都好,也沒隨了自己的隨波逐流和膽怯懦弱。反而十分有主見,做事也果敢堅持。尚在垂髫之年,便能過目不忘;一卷卷晦澀難懂的古籍經典,只需匆匆一瞥,便能倒背如流;武學方面更是天賦異稟,劍隨心走,靈動如蛇,小小的身軀便能驅舞長劍......
她雖不才,但是卻也是用盡了心思想法去悉心培養他。這麼一個好的兒子,她始終不理解為什麼不能得到皇上的一絲關注?
她還記得在她生產那一日時,他甚至都沒來看一眼,封號取名也是極盡敷衍潦草。這也是她此生最不能釋懷的一個心結。
「這件事說到底是母妃考慮不周,現在你瞧,我已經沒事了。你們不要去怪李姑娘,是我堅持要問她的,與她無關。」
趙晏突然頓住,心中不免泛起一陣心疼,到了這個時候,大難逃生,撿回一條命的人,如此善良的人,皇上為何始終不願意來看看她呢?
既然提起李言笑,他也不能不再多問一句,因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弄明白,她到底跟母妃說了什麼,才導
第190章 徹夜長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