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窮匕見:「正好葉知州來了,做個見證。今天,我要用五萬塊大洋,收購英商的開平礦務有限公司。」
威英和德璀琳原本都以為,趙傳薪今天殺人傷人只是為了泄憤。
萬萬沒想到,他打的這個主意,三人瞠目結舌。
威英連臉頰上的燙傷痛苦都顧不得了,驚呼道:「這不可能!」
別說五萬塊,五十萬塊,一百萬塊也不可能的!
趙傳薪沒理會他,而是朝那邊靠牆站著的士兵招招手:「來個人。」
其中一個平時最不受同袍待見的受氣包,被推了出來。
他戰戰兢兢來到趙傳薪面前。
趙傳薪說:「站直了,剛才還三吹六哨,這會兒死麼卡哧眼的像條狗。」
那士兵腰板立即拔的挺直。
葉溶光:「」
早有這個勁頭,早成標兵了。
趙傳薪滿意點點頭:「去弄些紙過來,我們要寫合同。」
葉溶光猶豫了一下:「去衙門取。」
士兵轉身跑了。
趙傳薪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葉溶光,葉溶光目光躲閃。
去衙門?
那是取紙嗎?那是搬救兵去了。
此時,德璀琳完全將自己代入狗腿子的身份當中,腆著老臉一副為趙傳薪著想的模樣說:「趙先生,西洋有句話說——戰時不要講法律。此時國內承平,改組開平礦務局之事很難辦,因為股份不光涉及到東方辛加迪公司,還有國內各個持有新股股東。若來硬的,他們怕是不會同意。」
趙傳薪想了想。
破壞規則,其實對大環境不利。
但也要分時候。
鬧義和拳時,八國聯軍侵華,開平礦區差點就被沙俄和德國侵占。
當時的明明有機會占便宜的比利時投資者已經打了退堂鼓。
這就是所謂的戰時莫談法律,因為可能不認賬。
趙傳薪眼珠子轉了轉:「如果我五萬塊買了開平煤礦,想來英國人一定會噘嘴不悅對吧?」
噘嘴?不悅?
德璀琳和葉溶光心說你可真敢想。
而威英則不屑的撇撇嘴。
德璀琳苦笑說:「趙先生,開平煤礦比之漢口租界重要十倍不止,英國會不惜一切代價討要。」
他在點撥趙傳薪,意思英國人或許不會為了漢口租界割地賠款拼命,但一定會為了開平煤礦拼命。
「例如?」趙傳薪迫不及待的問。
威英和葉溶光發現,趙傳薪臉上的神光,似乎應當被形容為——期待?
德璀琳猶豫片刻,小心的看著趙傳薪:「炮艦挺進天津衛?乃至於渤海灣?」
趙傳薪喟然長嘆:「哎,換做一年前,我定然陪英國鬼子玩玩!」
聽他如此大的口氣,旁邊靜靜聽著的葉溶光忽然插嘴問:「那如今呢?」
「如今?」趙傳薪吐出一口雪茄菸:「如今也是一樣!」
「」
威英面色大變,冷冷對德璀琳說:「德璀琳先生,別忘了,你尚且心心念念加入英國籍,你這樣做,若是被我們駐華特命全權公使朱爾典先生知道了會如何?」
德璀琳是個非常矛盾的人。
他知道權勢來自於清廷,但屁股卻總是坐歪。坐歪的最大原因,是因為他一直想要加入英國國籍。
聞言他臉色一變:「我」
當他看見趙傳薪樂呵呵的表情後,一咬牙:「我現在與趙先生共進退。」
趙傳薪一拍桌子:「好,沖你這句話今天就不會死。」
德璀琳:「」
他心裡苦澀到了極點。
這個曾經給李鴻章當首席外籍顧問的老頭,也風生水起過,如今感覺自己好像一條被人嫌棄的老狗。
但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威英又說:「趙先生,在下只擁有管理權,而開平礦務局的一切土地、房屋、礦山、輪船以及一切其餘財產,都掌握在註冊於倫敦的開平礦物有限公司,而開平礦物有限公司則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