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德性,還打個雞毛仗?
從表面看,沙俄軍事改革十分震撼。
但從里子看,國內基建一塌糊塗,鐵路倒是一直向西鋪設,但太單一,比如向南的鐵路除了去滿-洲里的外幾乎沒有,趙傳薪兩頭一掐,他們直接懵逼。
道路狀況看似大大改善,但同樣通往南部道路幾乎沒有。
他們想要建立一個總參謀部,但與原有的類似部門重疊,雙方不但不會協作,反而彼此掣肘,只因為舊的部門沒有裁撤。
內部派系爭鬥嚴重,貪腐橫行,軍官決策、責任分擔,乃至於晉升都靠著個人突發奇想。
冷不丁冒出個想法就實施下去。
國防工業結構存在巨大缺陷,即便如今,他們也無法真正滿足士兵裝備需求。
哪怕7年後,圖拉軍工廠每個月也只能生產350挺機槍。
譬如伯倫斯基和他的副官,剛剛腦袋一動,就想到了鑽進西溝的主意。
火燎眉毛了,還想著去求援。
求援不成,拍拍腦袋——降了。
以前趙傳薪都往死里打,俄兵看這人根本沒有罷手的意思能不怕麼?於是抵死反抗。
可這次不同,他們有喘息的時間,腦袋可以思考。
趙傳薪第一次發現,沙俄原來是個虛胖子。
這些人在前面走都不帶回頭的,也沒人跑。
趙傳薪將地上的槍支彈藥收了,跑去山頂藏起來,又去將六門炮一一帶上山頭。
做完這些,回來一看,步兵沒跑也就罷了,那些牽馬的騎兵也沒動。
仿佛忽然發現新大陸,趙傳薪心裡瓦亮瓦亮的。
趙傳薪陪他們從上午走到了天黑,走到了東清鐵路的免渡河站。
這裡歸索倫左翼管轄,因為站點太小,且距離海拉爾近,沙俄並沒有駐兵。
當地索倫人看見數百人的俄兵隊伍蔫頭耷腦而來,並沒有驚慌。
因為最近幾天總有大股俄兵過境。
只是這支隊伍看起來有些喪。
趙傳薪越過人群排眾而出:「我是臚濱府知府趙傳薪,你們派人去尋總管巴當阿,叫他帶人來看管俘虜。今夜在此紮營,先借些糧草,另外把這些馬匹給巴當阿帶過去。」
趙傳薪大名在海拉爾五翼旗人中很響亮。
那幾個索倫人見趙傳薪一人俘虜了幾百人,各個驚詫莫名。
沒聽說過。
晚上,各處升起篝火,埋鍋造飯。
趙傳薪帶著翻譯在人群中穿行,時不時地問幾句話。
「家哪兒的?幾口人?」
「我家在伊利爾,在一條寬寬的河旁,我妻子得了肺癆死了,連帶著肚子裡的孩子都死了,就只有我一個。」
「真慘啊。」
「是的大人,我原本在河旁種小麥,雖然不富裕,但生活也過得去。後來徵兵把我征進部隊,我聽說許多軍官都是普通士兵晉升上去的,我也想碰碰運氣,卻沒想到在赤塔蓋了三年房子。後來聽說軍隊要改變,我就被調動到海參崴,又幾經調動,去了扎-蘭屯」
趙傳薪靜靜地聽著,問他:「那以後你想要晉升軍官還是想種地?」
「回大人,以前我想做軍官,但是現在想要種地。因為我沒錢賄賂我的上級。」
趙傳薪說:「如果給你個機會,讓伱在礦上做工,或者去種地,掙的錢足夠養活家小,你願意嗎?」
「我願意。」這人毫不猶豫的說。
「如果不是在伊利爾的河畔呢?比如說,在海拉爾這邊?」
「那我也願意。」
「那如果是在阿巴蓋圖伊或者後貝加爾斯克呢?」
「都行。」
主打一個隨意。
趙傳薪穿插著去問話。
逐漸勾起了許多人的情緒。
當有人不自覺的大吐苦水,而趙傳薪卻絲毫沒有不耐煩,不像沙俄的貴族那樣對待牲口一樣對待他們的時候,很多人都忍不住抱怨。
「我們伙食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