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第二更,這一章因為文言文比較多,想了半天,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接受?另外要補充的一點是,清朝末期的官方宣言都採用典雅古樸的文言文,而且越正式的場合,文言文就越高古晦澀,並且,清末王公大臣大部分都不會說滿語,後期語言上基本被漢化,也就逐漸形成了今天的北京話。)
褪去嚴寒的京郊又一次迎來了一個新的開始,乍暖還寒的空氣,萬物復甦的翠色植物,讓人確確實實感受到了春天的到來,至於這個日趨沒落的政權是不是也在同一時期步入春天,恐怕所有人的心裡都打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而對於載灃來說,沒有誰比他更希望是。
三個月前,慈禧臨終的一句話,讓這個年僅二十六歲的年輕人,猶如黃袍加身般的登上了帝國最高權力的寶座,然而當他真正坐穩的那一刻,才如夢方醒意識到,他接手的是怎樣一個千瘡百孔的國家。
在最遼闊的北方邊境,日俄兩個國家對滿蒙疆虎視眈眈,最南方,法國勢力不斷侵入廣西雲貴,而在西部地區,英國也在加緊部署其在西藏的利益範圍,甚至繞過中央政府,單方面的與十三世****簽訂了《拉薩條約》,對於這些擺在桌面上的領土危機,剛剛入主權力殿堂的載灃顯然沒有做好準備,而更大的麻煩就接踵而至,在帝國的內部,革命的火種在悄然的醞釀當中。
在這種前狼後虎的危局困擾下,隔著半個地球的兩個君主制國家,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同一條道路,載灃想到的方法就是仿照德國制度實行皇族掌兵,在他看來,一旦掌握了軍隊,勢必會碾碎一切謀叛者的圖謀不軌,至少,能在最後一刻成為拱衛帝國大廈的不倒門柱。
抱著這樣近乎理想化的信念,載灃開始了他的建軍計劃,第一步,就是組建一支完全忠於皇室的軍隊,在所有人當中,他選中了二十歲的親弟弟載濤,四十四歲的皇族貝勒毓朗,以及三十二歲後來居上的良弼。
清一色的滿人身份,再加上兩個還是皇族宗室,載灃以為這樣的安排就可以萬事無虞,然而,他的想法還是太過於樂觀了點,在不久的將來,現實會告訴他,有一個人,在起點處就和他的初衷背道而馳。
站在檢閱台上的載灃的確稱得上威風凜凜,暗黃色的朝服正裝在規制上已經與皇帝差別無幾,儀仗也遠遠超過一般的親王,有清二百六十年來,他是唯一一位的監國攝政王,在法律上已經無限等同於國家元首,難怪前些日子,京城內外那些「國貧弱宜立長君」的傳聞又甚囂塵上。
其實,載灃自己乾脆入主紫禁城的想法也並非不實際,在清除了袁世凱這個心腹大患,慶-親-王又識趣稱病的情況下,他基本上控制了京城的軍政大權,皇族內也再沒有人敢出來挑刺,更別說當今的皇帝還是他的親兒子。
當然,流言會不會成真,葉開可以確鑿無疑地給出否定答案,以載灃的個人性格出發,廢掉自己兒子登基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在台下是近萬名士兵,個個身著清一色的仿徳制軍裝,肩扛毛瑟步槍,紫銅澆築的帽徽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而在載灃的身邊,同樣是身著仿徳制軍官服的載濤葉開等人,這讓一身傳統行頭的載灃粗看起來,和當下的基調格格不入,這一刻,仿佛他才是最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濤貝勒,時候到了可以請攝政王訓示。」看著規定的時間到了,葉開小聲的沖一旁的載濤說道。
「好」載濤看了看手錶,點了點頭,隨後大聲喊道:「諸位將士,現請監國攝政王親頒訓詞!」
載濤的聲音透過設置在校場四周的高音喇叭在校場中反覆迴蕩,每個人都是一臉緊繃,呼吸微微急促,國家最高元首的蒞臨,他們內心出身無不戰戰兢兢,除了面對皇權油然而生的那種磅礴感,在那個年代,這種特殊權力還暗含著某種天佑神權的成分。
載灃微整衣冠,拿出來一份鑲黃紙印,然後照本宣科的念道,當然,為了體現鄭重,這份特殊的訓詞是以皇帝的名義頒布的。
「朕沖齡踐祚,本生考醇賢親王,代朕行統治中國之大權,軍國大政,悉由監國攝政王裁定,他人萬萬不可輕取,自朕以下,諸臣工當一體服從。」
載灃抬了抬眼,看到場下投射過來的敬畏目光後,才滿意的接著讀下去,這樣的語頭是他特地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