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歸陌去找了王博。
幾年沒見,王博竟蓄了鬍子,昏黃的門燈下,她差點認不出來。
興沖沖地迎出門的王博看見她也是一愣,接著快要而立的男人竟站在門口就嗚嗚地哭了出來。
「你哭什麼呀?」雲歸陌問。
「我還以為姐姐不回來了,看到了高興。」
「哈哈,我回來參加清兒的婚禮。」她說,「你怎麼沒去啊?」
同為一朝之臣,又是連襟,怎麼都該去的啊。
「不想看見他。」王博說,「你現在這個樣子全怪他。」
「哪有,我很好啊。」她幾乎要覺得身體輕得飄飄欲仙了。
她真的踮起腳尖跳了幾下,她沒學過舞,轉了幾圈之後就狼狽地倒了下去。
王博趕忙接住她,手碰到了她袖子的下擺,似乎是衣服濕了?
直到她倒進懷裡,空氣里滿是血腥味,他才反應過來似得舉著手驚恐地問道:「這……這是什麼?」
「這是諸葛家的半仙之血。」雲歸陌抓住他的手認真的說道,想站起來,卻發現虛得怎麼也使不上力,她只好放任躺在王博懷裡,「我沒有騙你,我是半仙的後人,可以不老不死,後來為了找他,用永生換了一雙看人命格的眼睛……」
「大夫!大夫!」王博扭頭大喊,聲音都發顫了,「來人啊,快去叫大夫!」他轉頭看著雲歸陌:「你別說話了,保存體力,大夫馬上就來。」
「韓斌。」她卻不聽,「我對不起你。」
「王博。」眼淚流了下來,「你要好好的。」
已經有下人慌忙地去找大夫,剩下的人站在一邊,不知道要怎麼辦。
「不要叫大夫。」她說,「王博,不要叫大夫,我累了,你放我走吧。」
她掙扎著又要起來,然而失血過多造成的暈眩叫她覺得天旋地轉站不起來。
再過片刻,她已經神智不大清楚了。
「韓斌,你不要怕,李悌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的,我和他舊情還在……」
「韓斌是誰?」王博問,然後又扭頭看著那群戰戰兢兢的下人:「大夫怎麼還不來!!給我去催!」應了一聲又去了一個下人。雲歸陌今天一身暗紅色的衣裳,王博也不知道她傷到哪兒是哪兒流的血,又不敢大動她,哆哆嗦嗦摸索了半天,才在她手腕上找到了猙獰的一道割痕,她下的狠手,肉都往外翻了。
王博覺得自己的心就要活活痛死了,雲歸陌她難道就不疼嗎?
「李悌……李悌……」雲歸陌喊,伸手要去夠,然而前面一片黑暗,什麼也沒有。
「冷,我冷。」王博抱緊她,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了。
大夫終於來了,雲歸陌也被抬到了臥房的床上。
下人看著躺在公主駙馬床上滿身血污的女人,小心地對王博說道:「這……於理不合吧?」
「滾!」王博大吼一聲,下人嚇得連滾帶爬地出了房間。
「大夫怎麼樣?」床上的雲歸陌一動不動,已然昏迷了。
大夫搖搖頭:「失血過多,準備後事吧。」
王博情不自禁地倒退一步,捂住腦袋,「啊——」一聲含傷帶痛的怒吼幾欲衝破房頂。
清兒並沒有著急洞房,他是個有分寸的人,他把新娘送進房裡好好安撫後,就出來招待客人們,畢竟這場婚姻,這些人才是重頭戲。
觥籌交錯燈紅酒綠間,清兒笑的誠懇又迷人,沒有絲毫的不耐,熟練圓滑仿佛他不是幾年前才從政,而是上輩子就是做這種事的,舉著酒杯說些冠冕堂皇的話,這仿佛就是本能。
一眾朝臣誇他年輕有為前途無量,他恭順地笑著,謙虛地說哪裡哪裡,過獎過獎。
然後就在這時,眾目睽睽之下,「啪」的一聲他的酒杯裂了。
他心頭一跳,似有預感。然而嘴上卻打著官腔說什麼誇獎太盛酒杯都羞愧得不好意思然後叫人換了個杯子。
但是浮在心頭揮之不去的焦躁,讓他漸漸失了興致。
終於宴罷眾人將要回房,他看了眼立在一邊的管家:「雲歸陌呢?」
管家是前幾年新請的,尚不知道雲歸陌是誰。
雲清有點急,沒來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