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山有橋松,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那些紈絝世子,最終只收穫了一張韓美人親筆寫下的信箋。又臊又氣之餘,卻又對這冰霜美人無可奈何,只得嘆道,不愧是韓家的風骨。
韓菱香的閨房裡,有著坐擁百城的字畫。韓小姐自然也練得一手遊雲驚龍的好書法。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無度。美無度,殊異乎公路。
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異乎公行。
彼汾一曲,言采其藚。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異乎公族」
萌動的春心蘸著墨,揮手便是一篇詩句。自己的意中人,怎能是狹隘自傲的泛泛之輩?
韓菱香記得,小時候父親抱著自己在桌案上練字。大手包著小手,沉穩而有力。父親帶著自己練的第一篇詩,便是《伐檀》。
「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漣猗。
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廛兮?
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貆兮?
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權勢者,朝廷上下多如牛毛,二世祖更是不少。韓菱香眼裡,那些追求者不過是祭祀的牛羊,光鮮華麗的外表改不了家畜的本質。
反倒是父親那種,居廟堂而心繫百姓,高官厚祿卻又樸素的骨氣,和那不屈權貴權勢的傲氣更讓韓菱香覺得難能可貴。
蕭橫岳這憨貨就很有趣,家出將門,卻又樸實敦厚,眼神底下藏著深沉的秘密。
後來客棧里蕭橫岳死命相護,又和蕭老將一起率兵解圍,救自己於賊寇之手,真如天兵下凡。
蕭橫岳所求為何?不圖功名千古,不愛錢糧萬鍾。難不成,真的只是願與自己長相廝守?
韓菱香心裡越想越亂,毫無頭緒。只得暫且隨心而去。
「將仲子兮,無逾我里,無折我樹杞。豈敢愛之?畏我父母。仲可懷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將仲子兮,無逾我牆,無折我樹桑。豈敢愛之?畏我諸兄。仲可懷也,諸兄之言,亦可畏也。
將仲子兮,無逾我園,無折我樹檀。豈敢愛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懷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那天,韓琦看著書案上女兒留下的字條,笑著搖搖頭。蕭家所做,韓琦看在眼裡。那蕭橫岳也是個情種。二人情投意合,更是再好不過,何故阻攔呢?
後來某個晚上,蕭府的廂房內,韓菱香輕解羅裳,與蕭橫岳共度。蕭橫岳一手緊握她的腳踝,一手攬著她的腰,殺的她丟盔棄甲,抽搐痙攣,氣喘連連。只覺得天旋地轉。
過了好一陣子才算平息,韓菱香疲憊的依偎在愛人旁邊。輕嘆道「你說你,哪都好,怎麼不考慮取個功名呢?」
「要是當個將軍……也行。但是圖個啥?兵權這東西,打仗你是將軍,和平時候就是皇上的心腹之患。宋朝兵變建國,這百年來抑武輕文,話說一句不對那就是功高蓋主。」
說著蕭橫岳打個哈欠,「戰亂立功須見血,獲罪只需言。兔死狗烹,甚至你的功績都會被文官的文書淡化。手握兵權,就可能威脅皇權,那兵家就是朝廷最大的敵人。」
蕭橫岳話鋒一轉,「不過既然夫人都說了,那要是毫不作為倒顯得為夫孬了,這樣吧,明年整個武狀元,怎麼樣?」